穿上麻布新衣的汪子贤,着实嘚瑟了好几天。尽管那粗糙的质感摩擦得他娇嫩(自认为)的皮肤时不时泛起一片红疹,需要他偷偷找个没人的角落龇牙咧嘴地挠上半天,但每当走到族人面前,他必定是昂首挺胸,步履从容,努力做出一副“此乃仙界布料,尔等凡肤俗体暂时无法理解其奥妙”的高深模样。
还别说,他这副“舍身示范”的劲头,加上那身确实与厚重兽皮截然不同的行头,效果拔群。族人们从最初的好奇、围观、指指点点,渐渐变成了私下里的热烈讨论和无限向往。尤其是当几个半大的孩子,因为帮忙纺织作坊搬运晒干的麻纤维,得到了巧手姨用织布时剩下的、最柔软的边角料缝制的小小布口袋,并当成宝贝一样挂在脖子上四处炫耀后,拥有一样麻布制品,俨然成了炎黄城居民的新时尚和身份象征。
“看见没?这就叫‘榜样的力量’!这就叫‘消费引导’!”汪子贤私下里对着胖墩自吹自擂,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抓后背,“等开春麻种下去,产量上来,咱先搞个内部福利,给劳模、给技术骨干一人发一套!保证干活积极性嗷嗷叫!”
胖墩趴在他用新烧制的、表面还带着些许气泡但已经平整很多的陶盘里,小爪子抱着一小块汪子贤偷偷给它开的“小灶”——用蜂蜜调味的烤地蛋泥,吃得满嘴(如果那算嘴的话)都是,闻言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额头的华为Logo蓝光闪烁,发出含糊不清的电子音:“哔哔~宿主大大,痒就挠呗,又没外人。本系统监测到你的皮肤电阻在接触麻布区域有明显异常波动,心率在无人时也会因刺痒感短暂升高。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哦!”
“你懂什么?这叫为艺术献身!为文明牺牲!”汪子贤老脸一红,强辩道,“再说了,这点小困难,跟即将到来的伟大事业相比,算得了什么?等我的染色大计成功,五彩斑斓的麻布往身上一穿,那叫一个风流倜傥,保证连你这没见过世面的系统都得看直了眼!”
“染色?”胖墩舔干净爪子上的地蛋泥,小翅膀扑棱一下飞起来,绕着汪子贤飞了一圈,蓝光扫描着他身上灰扑扑的麻布衣,“目标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宿主大大,你除了知道颜色大概是用植物、矿石染出来的之外,还知道具体操作流程吗?知道哪种植物能固色吗?知道需要媒染剂吗?”
“呃……”汪子贤顿时语塞,挠头尬笑,“这个嘛……实践出真知!我们可以慢慢试嘛!失败是成功之母!”
“嗯,看来宿主大大已经准备好认很多‘母亲’了。”胖墩毒舌地吐槽,但蓝光一闪,还是将一股信息流传递了过去,“喏,这是本系统数据库里关于‘古代天然染色技术概述’的初级资料包,包括常见有色植物(茜草-红,蓼蓝-蓝,栀子-黄等)、矿物(赭石-红褐,朱砂-红等)的识别特征、提取方法和简单的媒染剂(比如明矾、铁锈水)应用原理。拿去,省得你瞎折腾,把好不容易织出来的布都祸害成抹布。”
汪子贤如获至宝,脑海中瞬间涌入大量图文信息,虽然只是概述,但方向清晰,比他漫山遍野去乱找强多了。“胖墩!你果然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不,是贴心小系统!爱死你了!”他激动得就想把胖墩抓过来亲一口。
胖墩敏捷地一个侧翻躲开,嫌弃地拍打着小翅膀:“停!禁止口水攻击!宿主大大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更实际的问题吧。”
“更实际的问题?”汪子贤一愣,“粮食够吃,城墙在修,麻布也织出来了,还有啥?”
胖墩的小爪子指向窗外。顺着它指的方向,汪子贤看到广场边缘,几个族人正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些东西在比划交换。一个猎户拿着一块风干的兔肉,想换木工坊新做的一个木碗;另一个妇人拿着几个编得挺结实的草席,想换点食盐;还有个小孩子,举着一串用漂亮鸟羽和贝壳串成的项链,眼巴巴地看着另一个孩子手里烤得香喷喷的爬藤豆……
这种以物易物的场景,最近在炎黄城内越来越常见了。
随着生产力的初步发展,社会分工自然开始细化。狩猎队专注于打猎和防御,采集队负责野菜、野果和部分手工原料(如麻、藤条),农耕组负责照料那几片日益扩大的农田,木工坊、陶器坊、铁匠铺(虽然目前主要工作是修理和改进工具,偶尔尝试打造点简单铁器)、纺织作坊……各个部门各司其职,生产出的产品种类和数量,都超出了自身家庭的需求。
于是,自然而然地,内部交换的需求就产生了。
我打的猎肉多,吃不完,但需要个新陶罐煮汤;你织的布好,但想换点肉改善伙食;他做的木工结实,但家里缺盐……这种最原始的商品交换,开始在族人之间自发地进行。
起初只是零星的、小范围的,用自己多余的一点东西,换点急需的别家物品。后来规模渐渐扩大,交换的物品也越来越多样。有人用多余的粮食换兽皮,有人用修理工具的手艺换食物,甚至有人用帮工(比如帮忙盖房子、夯土墙)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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