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沥青路面在阳光的洗礼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汽车碾过马路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默默诉说着时光的流转与岁月的沉淀。
车辆稳稳停在了小街的尽头——后座的人依旧沉沉地睡着。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五官更加立体,偏偏组合在一起时却又生出了一种柔和之感。
萧尽霜向后探过身子,手在他脸颊上停顿了片刻,最终在肩膀上落了下来:“到了。”
车后座的人睫毛轻颤,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双眼,红血丝布满眼眶,疲惫之色未退。
“这个办完再休息。快了。”萧尽霜下车替他拉开了车门。
白玦指尖捏过发疼的太阳穴,随后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今日不宜麻辣烫。”
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他只觉得后脑勺像是被人强行灌了铅块,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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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前脚还未踏进值班室大门,一名妇人便扑过来拽住了还在半梦半醒的白玦:“发生什么事了!是我儿子出什么事了吗!”她的声音如利刃般撕裂了周围的空气。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瞬间让白玦精神紧绷,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他轻轻拍了拍妇人的手示意她冷静,轻声开口提议她过去接待室。
前脚刚迈出,值班的民警便走到萧尽霜面前说道:“队长,我们通知了家属,受害人父亲在外地出差,还在路上,这位是他的母亲江琴,昨天下午就出去上班了直到现在接到通知赶了过来。”
值班民警考虑到家属的情绪并没有直接说明是死者,然而声音却落入了她的耳中。
妇人闻言有些激动,再次冲了回来,手里死死握住值班民警的胳膊:“什么受害者,我儿子受伤了吗!在哪个医院!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萧尽霜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熟练地从地上的箱子里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妇人,摆手示意他们过去招待室。
她手里死死握着矿泉水瓶,在白玦的带领下往招待室方向走去。
然而下一秒——民警带着曲倩楠回来了。
江琴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了头,见来人还有自己女儿好似发了疯般冲上去,将手上的矿泉水重重地往她头上砸,嘶吼着:“你这个贱人,废物,让你好好看着你弟弟都看不好,早知道就不应该生你!你就是个灾星!你怎么照顾他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拉开了她。
方慕雪也在此时刚好赶来,在萧尽霜的指示下由她和另外一名文职人员负责将妇人带去接待室安抚情绪和询问相关问题。
女警也快速将曲茜楠带往审讯室。
她没有过多的反抗,只是经过江琴的推搡,她的发有些凌乱,校服领口的扣子被扯开。
她没有提出要整理,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嘴上还在咬牙切齿地吼道:“是!我就是废物!你儿子死了!你的宝贝儿子死了!他早就该死了!你和你的老公也应该跟着他一起死!”
“人来了为什么不提前带去接待室,亲属和嫌疑人之间非法见面,你应该很清楚规矩。”萧尽霜声音低沉,那冰冷的眼眸如同无底深渊。
“我...”值班警察后头滚动,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萧尽霜面无表情打断了他的解释:“回去写书面检查,明天早上交上来。”
他语气平稳,看不出情绪,却句句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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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门前,萧尽霜突然顿住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能跟上吗,太困撑不住就去休息,有休息室,可以换人。”
白玦轻声一笑顺势伸了个懒腰,打趣道:“瞧不起谁呢,怎么,你要过河拆桥啊,太没良心了。速战速决我好睡觉。”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才刷卡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里面的女孩正襟危坐,眼神却空洞得如同枯木。
白玦在对面轻轻坐下,打开了录音笔。
这一次萧尽霜并没有选择沉默,率先开口:“姓名,年龄,经过。”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峻且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叫…曲茜楠,今天刚满18,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开门就看到他在那里了…”
她的声音很低,与方才在值班室里判若两人,细听还会发现她在提到自己名字时快速带了过去。
“你成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萧尽霜正襟危坐,面不改色说道。
“真的和我无关,他一直都有自杀倾向,家里还有医院就诊记录,不信你们可以去看。”她的声音比最开始要大一些,身体也坐得更直了。
萧尽霜薄唇紧闭,鹰隼般锐利凌厉的眼神冷冷扫过,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无声地诉说着他真的可以洞穿一切。
“生日快乐,小茜。我想你应该不太喜欢你的名字,所以我换了一种称呼,希望你不会介意。你的声音很好听,很像我以前班上的一位同学,很安静,也很努力,但她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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