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那份柔软的金箔渐渐变得浓郁明亮,整个房间被白昼填满,热意一寸寸爬上肌肤,像是某种时间的催促。
阳光直直洒落到床头,亮得晃眼,白玦翻了个身,却还是被那股明亮逼得睁开了双眸,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枕边抢先一步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醒了?”
白玦的大脑一片空白,闻言只是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嗯”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沉重的睡意。身侧的床垫忽然松了一口气慢慢回弹,就连空气也瞬间凉了几分。待他双眸完全聚焦时,那道身影已经离开了。
那一刻,他的心脏瞬间失去了节拍,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推了一下快速掀开被子追了出去,冰冷的木板顺着赤裸的脚底,一路凉到了心里。
“怎么了。”萧尽霜有些诧异地将水壶重新放回了桌上,将杯子递到他手中后顺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不穿鞋。”
“……”他垂下眼眸怔怔地看着手里那还在不断冒着热气的杯子,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什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是默默地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彻底埋进了那人的胸膛里。
萧尽霜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双脚果断一手将他稳稳抱起,另一手拿过桌上的水杯:“抓紧。”
“……我自己能走…”
“别动,地上凉。你以为我走了。”
“…嗯…”白玦的眼眶一点一点红起来,眸中还含着那还未消散的恐惧,指尖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不愿放手。
“我会一直爱你,一直留在你身边,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萧尽霜走得极慢,怀中人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件无价珍宝,似乎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直到将对方稳稳放回柔软的床垫上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他将手中的杯子往前推了推:“先把水喝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白玦点了点头,乖巧地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双眸还在偷瞥着他。只见那人一把取过外套,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手中的杯子将围巾套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即又俯下身,轻轻托起他的脚腕套上了干净的袜子,那漆黑如夜的双眸此刻满是柔情。
白玦突然伸出手,孩子气地戳了戳他的脸颊,结实的触感传入指尖时,他自己却先失了神。
“怎么了。”
“…没事…”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头莫名其妙涌起了一股要戳他脸颊的念头。或许是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又或许是想确认那人是否真的在这里。
海风挟着海藻和泥土的气息彻底吹乱了二人的发梢,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一块随风摇曳的蓝色丝绸,几只海鸥在发顶低低掠过又瞬间腾空而起。
“冷吗?”萧尽霜替他扣上了风衣的扣子,动作自然地像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白玦摇了摇头,脸上神情淡淡,却不安分地将冻得冰凉的手往他的后颈处钻。
“手这么冷。”萧尽霜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却也没躲,指节在他的鼻梁上轻轻刮过,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再穿我要成粽子了…”白玦小声嘟囔着抬手拉过风衣的帽子反向套在了萧尽霜的头上,彻底遮挡住了他的视野,轻声问道:“猜猜我在哪。”
本以为胜券在握,还未等他后退,萧尽霜便精准地握住了他的手掌,力道亦是恰到好处。
“你耍赖…我还没躲…”
萧尽霜早已习惯了他那瞬息万变的情绪,冷肃的眉眼带着温和又不失坚定的笑意:“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他将外套随意搭在手肘处,托着那冰凉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胸膛处。
白玦的呼吸瞬间慢了一拍,片刻后,那抹温和而熟悉的笑意从眼角处悄然蔓延,像被海风滤过的阳光,亮得炽热。
“我不要你找,我就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烦死你。”
“不会烦。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你不是才第二次来吗??”白玦有些诧异,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质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带哪只小野猫一起来了?”
萧尽霜轻笑出声,一把将人圈进了怀里,掌心顺着腰线滑落,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耳边:“带了,现在趴在我怀里撒娇。”
白玦愣了片刻,偏过脸低声道:“你才是小野猫…”话落,又不死心地一把拉过他的手抬起,不轻不重地在掌心上咬了一口。
“带的那只有点凶,爱咬人。”
“那我是小野猫你是什么,小乌龟?”白玦本想打趣他像许愿池里的王八,他张了张嘴,却被对方抢先一步:“试试。”
“试试什么?试试就逝世。”白玦脱口而出,直到话语落下才反应过来,脸颊倏然像是被淬了火,烫得过分:“好哇,你还学坏了是吧!”
“跟你学的。”
“我才没有,少污蔑我!”
“嗯。”
“所以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马场?”
时光流转,他已多年未曾归来。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岸边的马路翻了又翻,熟悉的街巷也添了许多陌生的痕迹。可当他再踏上这条熟悉的小径时,那段记忆依旧清晰如昨———这是当年他纵马驰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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