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未停下,分局大门却早已围成了两列整齐的队伍。空气里夹杂着一股压抑的安静,像一把被拉到极致的弓弦,仿佛持弓者稍有不慎,便会崩断反噬。
萧尽霜抱着猫下车的那一瞬,分局局长便迎了上来:“支队长,相关资料已经准备好在会议室里了,还有办公室也准备好了。”
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眼角却没有一丝欣快,就连双肩的线条也明显紧绷。
萧尽霜开门见山:“媒体的源头。”
“是酒店内部工作人员泄露的信息,人已经带回来了。支队长…那个事能不能先缓一缓,你看这嫌疑人也带回来了…”
“此事已移送纪检监察机关。目前案件正在发酵,让宣传部落实好工作,发现谣传,误传,立刻上报指挥中心。”
“明白…明白…”
“嫌疑人不在场证明是否已核实。”萧尽霜的每一句话都如其名,冰冷如霜,几乎让人无法靠近。
“还在核实。”
一道新的灯光划破夜色,银白色的光束洒满停车场,那点昏暗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专案组的其余人员终于赶到。
“去会议室。”
白玦绕到了萧尽霜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把小猫从他怀里抱回。
那团雪白色的小生命并没有挣扎,反而扬起头轻轻蹭过他的手臂,发出了低沉的呼噜声,乖得很。
脚下的石板被停车场拉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身后传来几阵年轻的窃窃私语声。
“市局的…真来了啊…”
“他开的…”
“他还抱了猫…”
那声音不大,却恰恰落入了白玦耳中。自那次事件后,他的听觉异常敏感,夜风中轻微的脚步声,远处的窸窣声都能清晰捕捉,这是听觉皮层持续保持高警觉状态导致的,也是一种过度学习的生存机制。只是,在安全的环境中,便也成了负担。
——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有属于他自己的尊严。
白玦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朝着声源处投去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那笑容很温和,眼神也很淡,却给人一种足以洞察一切之感。
方慕雪将手中的电脑快速塞进张小顾手中,小跑追上,悄声开口:“我以为你还在休假,不来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白玦又轻声补了一句:“其实还在休。”
“你养猫了啊?!我能摸摸它吗?它叫什么名字啊?”方慕雪声音压得极低,她看着白玦怀中的小猫两眼放光,只是迫于分局此时压抑的气氛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我也不确定它怕不怕人,你试试。”白玦把猫往方慕雪的方向移了些,继续答道:“叫小霜。”
“哪个shuang,不会是队长里那个字吧。”方慕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拂过小猫的头顶。
“是的。”
方慕雪闻言噗嗤一笑,那声音不大,却在静默中格外清晰,就连前面的人也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咳咳。”她捂住嘴,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直到其余人收回目光才又再次伸手摸了摸猫咪的后背,压低声音继续耳语:“队长愿意啊?”
“不愿意。反正也取了~”
“那你可得小心了。”
.
供暖设备嘶嘶作响,会议室内的温度足以令人脱下外套,可即便如此,气氛却依旧冷若冰窖。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地忙碌着各自的任务,就连分局负责该案的原刑侦人员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萧尽霜合上了卷宗,沉声问道: “嫌疑人作案动机缺乏证据支持,进展如何。”
方慕雪看了一眼张小顾,快速汇报道:“我们调取了案发时间所有公共监控,单位考勤和门禁,同时比对了案发现场监控时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时间间隙,现有证据显示不在场信息可靠。”
萧尽霜目光落向了孟队,声音铿锵有力:“你们怎么解释。”
孟队据理力争:“案发现场的监控画面拍摄到他于11月6日21:45进入房间并在23:04离开,根据现场物证,那是经过特殊定制的纽扣,材料罕见。我们在他家中发现了一件纽扣缺失的风衣,经确认,是同一材质。种种迹象都证明,他就是凶手。而且这并不能排除监控被篡改的可能性。”
方慕雪继续补充道:“经技术核查,监控原始数据完整,时间戳,日志和数字签名均无异常,可排除篡改可能。”
“这…”孟队眉头紧锁,双手僵在半空中,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想我可以解释这个问题。”白玦将画纸推到了会议桌中央,掌心顺着小猫的脑袋拂到后背,像是在捋清思路:“我通过两处监控做了对比,案发现场拍摄到的嫌疑人虽然戴了口罩,但眼距是标准的五眼比例,而汪翼的眼距相对较窄。左边是案发现场监控嫌疑人的耳朵形态,手,右边是汪翼的,骨骼结构也不一样。可以确定嫌疑人是经过整容和精心伪装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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