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日,凌晨四时,台儿庄西北角。
这里的阵地已不复昨日形状。连续数日的狂轰滥炸与反复争夺,将泥土翻过来又覆过去,浸透了暗红与焦黑。残破的肢体、断裂的武器、炸烂的沙袋与砖石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硝烟更沉重的东西——那是濒临极限的疲惫,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
顾明洲靠在一段被炮弹削去大半的胸墙后,用一块粗布缓缓擦拭着步枪的枪机。他的动作稳定而专注,仿佛周遭地狱般的景象与他无关。提升至25点的体质让他比常人更能抵抗疲劳,但连续高强度的战斗,依旧在他眼底留下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暗影。
仵德厚猫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泥泞和碎肉,几乎是摔倒在顾明洲身边的弹坑里。他喘着粗气,头盔歪斜,脸上被硝烟和汗水糊得只剩下一双布满血丝、却依旧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妈的……顶不住了……”仵德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撕裂,“31师指挥部外围最后一道防线……鬼子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弟兄们快打光了……弹药也见底了……”
顾明洲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无需【可视地图】,他也能感受到前方阵地上,代表守军的绿色光点正在急剧减少、黯淡,而代表日军的红色潮水正不断汹涌、逼近。一旦这里被突破,日军将直插台儿庄的心脏——31师指挥部,整个城防体系可能瞬间崩盘。
“池师长……下了死命令。”仵德厚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他把运河上的浮桥……炸了!”
顾明洲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炸毁浮桥,意味着切断了唯一的退路。要么守住,要么战死,没有第三种可能。这是真正的破釜沉舟,向所有守军宣告了决一死战的意志。
“师部把所有能拿枪的人都顶上来了!炊事兵、文书、轻伤员……老子又要组织敢死队!”仵德厚死死抓住顾明洲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顾老弟!最后一次!跟老子一起,把狗日的小鬼子捅回去!就一次!冲他娘的一次!”
他的眼神里带着疯狂的决绝,以及一丝对眼前这个沉默年轻人近乎迷信的期待。
顾明洲看着仵德厚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只吐出一个字:
“走。”
他抓起步枪,将最后几个桥夹塞进弹袋,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匕首和手雷。他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但那股冰冷的、如同实质的杀气,让周围几个疲惫不堪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
很快,一支由最后还能战斗的士兵、包括一些拿着大刀和集束手榴弹的轻伤员组成的敢死队,在断壁后集结完毕。不足三十人,个个带伤,衣衫褴褛,但眼神都和仵德厚一样,燃烧着与敌偕亡的火焰。
仵德厚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只是红着眼睛,挨个拍了拍敢死队员的肩膀,最后停留在顾明洲这里,重重一点头。
远处,日军的嚎叫声和密集的枪声越来越近,显然已经突破了前方最后一道障碍,正向着这片核心阵地涌来!
“跟紧我!杀——!”仵德厚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第一个跃出了掩体!
“杀——!”敢死队员们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跟着他们的队长,向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红色浪潮反冲而去!
顾明洲没有跟着人群冲锋。他如同鬼魅般沿着侧翼一段相对完好的堑壕快速突进,速度远超常人。他的目标很明确——找到日军这次进攻的锋矢,打掉他们的指挥官!
【爆发】!
灼热的力量瞬间从四肢百骸涌出!世界在他眼中仿佛慢了下来,声音变得遥远,只有前方那些狰狞的日军面孔和喷吐的火舌无比清晰!他的速度、力量、反应在刹那间提升到了极致!
他像一道贴地飞行的黑色闪电,在弹坑和废墟间突进,日军的子弹往往只能追逐到他留下的残影。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如同死神的权杖,在高速移动中依然保持着恐怖的精准!
砰!一名日军机枪手刚调转枪口,就被爆头。
砰!一名掷弹筒兵刚刚蹲下,就被击穿胸膛。
【击杀敌方:兵,点数+2。累计点数:1683.8。】
他硬生生在日军的进攻队形侧翼,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很快,他看到了目标——一名日军中尉,正躲在一辆被击毁的装甲车残骸后面,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士兵向敢死队的方向合围。
就是现在!
顾明洲脚下猛地发力,【爆发】状态下的速度让他几乎化作一道虚影,无视了侧面射来的子弹,径直扑向那名日军中尉!
那中尉也发现了这个如同魔神般冲来的中国士兵,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下意识地举刀格挡!
但顾明洲的速度太快了!在他军刀举起一半的瞬间,顾明洲已经突入他身前两米!手中的步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个凶悍至极的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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