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厢沉闷地振动着,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在呻吟。红色的数字从“5”跳到“4”,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托尼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和从管道里沾染的污垢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肾上腺素的浪潮正在退去,全身的骨头和肌肉开始合唱,每一个音符都是尖锐的疼痛。
角落里,特雷弗·斯莱特里抱着头,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穿山甲。
“天哪,他们会杀了我们的,他们会把我们撕成碎片的。”他反复念叨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托尼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纯粹的烦躁。
“你再念一句,我就先把你撕成碎片,至少能安静点。”
特雷弗立刻闭上了嘴,但身体的颤抖却变本加厉。
托尼口袋里的对讲机发出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接着是一个被怒火扭曲的嗓音:
“目标进入货运电梯!正在下行!封锁地下一层所有出口!重复,封锁地下一层!他有人质!别让他跑了!”
“人质。”
托尼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他看着角落里那个废物,感觉自己像是绑架了一袋没人要的垃圾。
电梯“哐当”一声巨响,停了下来。门上的指示灯,稳稳地亮着“B1”。
沉重的铁栅栏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一侧滑开。
门外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装卸区。高高的穹顶下,几辆重型卡车和集装箱停放在一起。
十几名身穿黑色战术背心的保安已经等在了那里,排成一个松散的半圆形包围圈,手中的枪械稳稳地举着,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了电梯口。
在他们正前方,站着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正是萨文。
他脸上之前留下的淤青还未完全消退,此刻那张脸上挂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斯塔克。”
萨文的声音在空旷的装卸区里回响,能再次找托尼复仇,让萨文感到身心愉悦。
“我一直在等你。我们之间,还有些账没算清。”
托尼没有立刻走出电梯,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抓紧特雷弗的衣领,将他挡在身前,同时把射钉枪的枪口更深地抵进他的后腰。
“看看这是谁,”托尼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刻意的轻佻。
“基里安的看门狗。你的脑袋还疼吗?”
提到自己的痛楚,萨文的笑容凝固了。
“希望等下,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求求你,萨文先生!”特雷弗拼命哭喊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绑架了我!我是受害者!我是无辜的!”
萨文的目光像看一只虫子一样扫过特雷弗,然后又重新落回托尼身上,眼神里的杀意不加掩饰。
“把那个演员交出来,斯塔克。基里安老板或许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托尼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装卸区。一辆停在不远处,装满化学品的运料车。
角落里一台熄了火的叉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通往地面的巨大卷帘门,控制面板就在门边。到处都是机会,也到处都是陷阱。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托尼开口,拖着发抖的特雷弗,一步步走出电梯,缓慢地向那台叉车移动。
“让我走,这个废物归你们。”
萨文的笑容扩大了些。
“你以为那个演员对我们还有价值?他的戏份已经演完了。”
特雷弗的脸瞬间惨白。
“什么?你说什么?!”
“闭嘴。”托尼冷声打断他,但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特雷弗从一开始就是个消耗品,基里安随时可以换一个。
他手里这张牌,根本就是废纸。
包围圈在缓慢收紧。保安们训练有素地移动着,枪口始终锁定着托尼的要害。
装卸区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群准备扑食的野兽。
托尼的手心开始冒汗。射钉枪里还有三颗钉子,电击手套的电量也快耗尽了。
他扫了一眼那台运料车,车厢侧面印着红色的化学品警告标识。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斯塔克?”
萨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橘红色的火焰照亮了他脸上的伤痕。
“你太自大了。你以为自己是天才,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组织。”
“我倒觉得这是我的优点。”
托尼回答,同时又往叉车方向挪了两步。
“而且到目前为止,我觉得自己干得还不错。”
“是吗?”萨文吐出一口烟雾。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用那把玩具枪突围?还是指望你的战甲从天而降?”
托尼没有接话。他已经移动到叉车旁边了,钥匙就在启动开关上,像一个不起眼的救赎。
“我数三声。”萨文弹了弹烟灰。
“把人质放开,跪下,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点。一···”
托尼猛地将特雷弗向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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