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对于家庭,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奥丁的声音很轻,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接受的事实。
他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的星海,那只独眼之中,映照出的不再是璀璨的星光,而是翻涌的、尘封了千年的记忆。
沃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在托尔,甚至在洛基之前,我有一个女儿。”
奥丁的开场白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她的名字,叫海拉。”
“她曾是我的骄傲,我最锋利的剑,我意志的延伸。我将她细心培养长大,我们父女联手,用战火与荣耀,为阿斯加德打下了九界的江山。”
“那时候,宫殿的壁画上,画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父女并肩征服宇宙的场景。她是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我的行刑官,九界听到她的名字都会颤抖。”
奥丁的声音里,依稀还能听出一丝属于往昔的自豪,但很快就被更深沉的疲惫所取代。
“但征服的尽头是什么?是无尽的尸骸与废墟。当我站在九界的顶端,看到的却是流不尽的鲜血与泪水。我厌倦了战争。我意识到,真正的王权,不是建立在恐惧之上,而是守护与和平。”
“于是,我停下了脚步。我认为,和平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可海拉不这么想。”奥丁的语气沉了下去。
“她的野心,比我亲手为她打造的战锤还要炽热,还要无法满足。她对我说,父亲,你满足于偏安一隅,而我,要征服整个宇宙。”
沃斯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一个功成名就、决定金盆洗手的黑道教父,和他那个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全世界的女儿之间的对峙。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疯狂,那是我亲手点燃,如今却已无法控制的火焰。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和平最大的威胁。她代表着我想要摒弃的那个冷酷无情的过去。”
“所以,我剥夺了她的继承权,将王位许给了尚在襁褓中的托尔。”
“我下令,将所有关于她的壁画全部铲除,用虚假的和平与繁荣掩盖那段血腥的历史。我试图将她从阿斯加德的记忆里,彻底抹去。”
奥丁的独眼闭了一下,像是不忍再看那段往事。
“她反抗了。用一种我从未想到的激烈方式。我派出了阿斯加德最精锐的女武神军团去阻止她,那是我麾下最忠诚、最强大的战士。结果···”
奥丁的声音变得沙哑。
“她们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破碎的心,逃离了阿斯加德。海拉用一场屠杀,向我证明了她的力量,也彻底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情分。”
观星台内一片死寂。沃斯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知道女武神军团的覆灭,却不知道背后是如此惨烈的父女相残。
“我别无选择,只能亲自出手。”奥丁握着永恒之枪的手,指节微微用力。
“在王座大厅,就在我此刻站立的这片土地之下,我与我的女儿展开了最后的决战。她的力量源于阿斯加德,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她就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那是一场艰难的胜利。我赢了,但我也输了。我终究···无法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我将她封印在了尼福尔海姆,那个冰冷、黑暗的死亡之国。并且,我将封印与我自己的神力,我自己的生命,绑定在了一起。”
奥丁缓缓转头,独眼凝视着沃斯。
“只要我还活着,她就无法挣脱。这是我能想到的,对她,也是对阿斯加德,最后的仁慈。”
沃斯的心沉了下去。这哪里是仁慈,这分明是留下了一个最可怕的定时炸弹。
“被囚禁,被背叛,被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从历史上抹去···她对我的恨,早已在千年的黑暗中,浸透了她的灵魂。”奥丁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无力。
“她不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过去的化身,一个被时代抛弃,却又一心想要复仇的亡魂。”
“我封印她,既是囚禁她,也是在否定我自己的过去。我以为,只要我活着,这个秘密就能永远埋藏下去。我以为,时间能磨平一切。”
奥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抽走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但你说的对,我快要油尽灯枯了。我能感觉到,奥丁之力正在衰退,长眠的时间越来越久···我死后,封印就会消失。”
“而我的两个儿子,一个鲁莽冲动,一个心思深沉,却都对这个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神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
“米德加德人,你说得都对。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故事讲完了。
观星台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神话悲剧。强大的父亲,野心勃勃的女儿,理念的冲突,最终演变成父女相残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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