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的选择，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来看，或许没有错。为了九界的和平，牺牲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必要的决断。
但沃斯不是君王，他只是个听众，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吐槽役。
他听完这个故事，心里没有半点对神王“大义灭亲”的敬佩，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所以····”
沃斯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他挠了挠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奥丁的背影。
“您花了半天时间，就是想告诉我，您是个多么糟糕的父亲吗？”
奥丁的身形猛地一僵。
他设想过沃斯听完故事后的种种反应，震惊、同情、理解，甚至是指责他心狠手辣。
但他唯独没想过，对方会给出这样一个简单粗暴，却又直击灵魂的评价。
糟糕的父亲？
沃斯没理会奥丁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咱们来捋一捋啊，神王陛下。”沃斯的语气，像是在和一个搞砸了项目的甲方老板复盘。
“您的大女儿，海拉，因为您前后期理念不统一，加上沟通方式简单粗暴，直接从王位继承人变成了阶下囚，恨了您几千年，就等着您咽气好出来报复社会。”
“这事儿，您处理得一塌糊涂。”
奥丁的肩膀微微塌陷下去，没有反驳。
“行，大女儿这边搞砸了，我们再看看您那两个儿子。”沃斯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落。
“托尔，您的长子，未来的王。您是怎么教育他的？从小灌输他阿斯加德天下第一，自己是未来的神王，养成了一副莽撞、自大、除了抡锤子啥也不会的性格。”
“要不是您后来把他扔到地球去军训改造了一下，现在的阿斯加德估计早就被他带着到处惹是生非，败光了家底。”
“至于您的小儿子，洛基····”
提到洛基，沃斯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
“那就更是重量级了。他是个冰霜巨人的遗孤，这事儿您瞒了他上千年。您把他带回来养，却又处处偏袒托尔，让他从小就活在哥哥的光环之下，极度缺爱，渴望您的认可。”
“结果呢？他心理扭曲了，嫉妒心爆棚，为了向您证明他比托尔强，搞出了一大堆蠢事，最后甚至带着齐塔瑞人入侵地球。”
“现在呢？他被关在阿斯加德最深的地牢里，估计还在琢磨着怎么给您和托尔找不痛快。”
沃斯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总结陈词。
“所以您看看，海拉被您关起来了，洛基也被您关起来了。您这三个孩子，两个进了监狱，一个差点长歪。陛下，恕我直言，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您简直是反面教材里的典范。”
“您一手缔造了海拉的强大，又亲手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您给了洛基生命，却又吝于给他平等的父爱，最终把他推向了深渊。”
“现在，您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耗着？等您哪天撑不住了，海拉破封而出，一个憋了几千年怒火的死亡女神，一个在地牢里黑化已久诡计多端的谎言之神，再加上一个脑子里全是肌肉的雷神。”
“您这是打算在您的葬礼上，给全宇宙直播一场阿斯加德版的家庭内战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奥丁的心上。
这位活了无数岁月，见证了宇宙生灭的众神之王，此刻被一个凡人说得哑口无言。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斯加德。流放海拉，是为了和平；磨炼托尔，是为了王位传承；圈养洛基，是出于一丝怜悯。
可被沃斯这么一剖析，他才发现，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隐藏的是他作为一名父亲，彻头彻尾的失败。
“我····”
奥丁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是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疲惫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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