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缓缓靠岸,岸边的草坪像块被阳光晒暖的绿绒毯,铺得无边无际。
近处的花园里,虞美人、矢车菊、薰衣草挤挤挨挨地开着,红的像火,紫的像霞,黄的像碎金,风一吹就掀起层层花浪,连空气都染着甜腻的香。
几只小鹿卧在花丛边啃草,梅花鹿的斑点在阳光下闪着光,还有只傻狍子歪着头,正对着一朵大丽花发呆,远处的树荫下,老虎和狼崽子凑在一起打盹,画面温顺得像幅童话插画。
黑瞎子长腿一迈,从船头直接跳上岸,公爵服的燕尾服在空中划过道利落的弧线,落地时带起几片花瓣,他拍了拍衣摆,冲船上吹了声口哨:“小老板,下来吧,地上比船上软和。”
解雨臣正伸手想去扶温云曦,却见她提着黑红色的裙摆,足尖在船舷轻轻一点,整个人像片羽毛似的凌空跃起,裙摆展开如暗夜玫瑰,垂落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带着点蕾丝帽上的雪松香。
她稳稳落在草地上,回头冲他挑眉笑:“小花,该你了。”
解雨臣愣了愣,眼底闪过丝无奈的纵容,随即也不再循规蹈矩,手按船舷轻轻一撑,身形灵巧地跃上岸,墨色斗篷扬起,银线绣的荆棘花纹在阳光下闪了闪,落地时恰好站在她身侧,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张起灵抱着小肥啾,踩着船板稳稳走下来,蓝黑色的骑士靴踩在草地上,没惊起半点尘埃。
陈皮紧随其后,巫师袍的衣摆扫过岸边的蒲公英,白色的绒毛簌簌飞起,他下意识伸手护了护,生怕沾到温云曦的裙子上。
“我也来!”无邪看得心痒,学着他们的样子想跳上岸,结果脚下倒霉的被船绳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扑,幸好及时抓住了船帮才没摔倒,黄白王子装的披肩却滑落到地上,沾了点草屑。
“噗嗤——”黑瞎子没忍住笑出声,“我说小王子,你这是跳芭蕾还是耍杂技?”
陈皮也勾了勾嘴角,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温云曦捂着嘴,肩膀轻轻抖着,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无邪这个小倒霉蛋。
哈哈哈。
“笑什么笑!”
无邪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彩,他慌忙捡起披肩搭在肩上,头发都有些凌乱,却偏要嘴硬,“我这是……故意的,怕踩坏了花。”
众人笑得更欢了,连一向安静的张起灵都弯了弯嘴角,肩上的小肥啾仿佛也在嘲笑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几人拎起装满水果的篮子,往花园深处走。刚踏入草坪,卧在各处的小动物就像得了指令似的,纷纷围了过来。
先是几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竖着长耳朵蹭到张起灵脚边,他立刻停下脚步,从篮子里拿出颗草莓,指尖捏着递过去。
小兔子们凑过来,三瓣嘴飞快地啃着,鲜红的果汁沾得嘴边毛茸茸一片,像涂了层胭脂,他看得眼睛发亮,伸手轻轻摸了摸最胖的那只,兔毛软得像团云,心里忽然涌上股莫名的柔软。
原来被这么多小东西依赖着,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
“哑巴,你快成动物饲养员了。”黑瞎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盘腿坐在草地上,身边的老虎懒洋洋地靠着他,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公爵服。
他拿起块苹果,老虎就乖乖张开嘴接住,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活像只被惯坏的大猫。
黑瞎子摸着老虎的头,眼底带着点痞气的温柔,嘴上却不饶人,“你看这虎子,比胖子还能吃。”
解雨臣找了片树荫躺下,墨色斗篷铺在身下当垫子。
几只松鼠顺着他的斗篷爬上来,小爪子踩在他的胸口,还有只小熊猫抱着他的胳膊,把他的袖子当滑梯,从肩膀滑到手腕,乐得吱吱叫。
他无奈地笑着,一只手轻轻护着滑到肚皮上的小熊猫,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挡阳光,指尖的戒指在光线下闪着细弱的光。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给他平日里带点疏离的眉眼镀了层暖边,连嘴角的弧度都柔和得不像话。
陈皮坐在不远处的花丛边,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屈膝,巫师袍的袖子挽到小臂。
一只小鹿正低头啃他脚边的三叶草,旁边的傻狍子却不安分,盯着他的头发看了半天,突然伸嘴想去啃。
陈皮被它那副“睿智”的样子气笑了,抬手在它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碰了片羽毛:“傻东西。”
傻狍子被打懵了,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委屈巴巴地趴在草丛里,耳朵耷拉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皮看着它可怜的样子,心里那点气瞬间消了,从篮子里拿出块胡萝卜递过去。
傻狍子立刻忘了刚才的巴掌,凑过来叼走胡萝卜,吃得满嘴都是,尾巴还欢快地晃了晃,那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让陈皮的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
真不愧是傻孢子。
无邪的处境则热闹得多。
他被一群狗狗和狼崽子围着,最大的那只萨摩耶正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蓝眼睛像两汪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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