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硝烟味、檀香味、木料粉尘味与死亡的气息诡异交融。翻倒的红木茶几后,叶帆背部紧贴着冰冷坚实的木料,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耳膜,额角的冷汗混着细小的木屑滑落。眉心处那被红外瞄准锁定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冰冷感,并未随着枪响而消失!
“混账东西!”古正清猛地将手中把玩的一串沉香佛珠狠狠惯在地上,珠子四散崩裂!他脸色铁青,眼中那份掌控全局的从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狂怒和一丝难以置信!“谁?!给我滚出来!”咆哮声在死寂的书房里回荡,却只引来庭院中更深的死寂。
夜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呜咽。但【危机预警】尖锐的蜂鸣如同索命梵音,在叶帆脑中疯狂震荡!【深度人脉洞察】瞬间穿透混乱的情绪场,死死锁定庭院西北角那座飞檐斗拱的三层仿古观景阁楼顶层!一股孤注一掷、充满毁灭意味的疯狂杀意,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刺目!
“楼顶!观景阁!”叶帆嘶声厉喝!
话音未落!
“噗!噗!”
又是两声沉闷压抑的枪响!子弹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凿在叶帆藏身的红木茶几上!“咚!咚!”厚实的硬木发出痛苦的呻吟,木屑如雪花般爆开!狙击手在尝试穿射!
“保护首长!”书房外传来警卫惊怒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枪械上膛声!
然而,没等警卫冲入书房——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欲裂、铺天盖地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怒涛拍岸,瞬间将整座古宅围得水泄不通!刺目的红蓝警灯光芒穿透雕花窗棂,将庭院中精心布置的假山池沼映照得一片光怪陆离,如同鬼蜮!
张警官的行动,快如雷霆!在叶帆踏入古宅,甚至更早,这张以正义为名的天罗地网就已悄然收紧!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立即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建筑!重复!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扩音器里传出张警官冰冷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审判之锤,重重砸在古宅上空。
顶阁的狙击点骤然沉寂了一瞬。紧接着——
“哒哒哒哒哒——!”
一阵歇斯底里、毫无章法的自动步枪扫射声疯狂响起!子弹并非射向下方,而是狂暴地倾泻在阁楼的瓦顶、木梁、飞檐之上!碎瓦断木纷飞!绝望的困兽在做最后的癫狂!
“强攻!控制制高点!保护目标!”张警官的命令斩钉截铁!
“行动!”
训练有素的特警如同黑色的猎豹,从围墙、侧门、正门多个方向同时突入!攀爬索钩“咻咻”破空,精准勾住阁楼檐角!沉重的破门锤“轰隆”一声撞开了主宅那象征威严的朱漆大门!
枪声、短促有力的喝令声、破门撞窗声、奔跑的脚步声在古宅各处轰然爆发!阁楼顶层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声如同爆豆,随即戛然而止,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当叶帆在两名持盾特警的严密掩护下走出弥漫着硝烟的书房时,战斗已然结束。庭院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几名面如土色的警卫和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佣人被分别控制看押。
张警官面色沉凝地大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几块焦黑变形、冒着微弱青烟的硬盘碎片和一个几乎熔成一团的U盘残骸。“狙击手吞枪自尽了。死前用汽油烧毁了电脑和所有存储设备,技术组正在抢时间恢复,但…希望渺茫。”他将证物袋递给旁边戴着白手套的技术员,目光如炬地补充道,“在阁楼暗格里发现的,藏在防火层后面,没烧透,也许还有机会。”
叶帆看着那堆散发着焦糊味的残骸,心往下沉。又是物理毁灭!这条老狐狸的尾巴,藏得比想象的更深!
“不惜代价,给我挖出里面的东西!”张警官对技术员低吼,随即,他转向被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严密看押在回廊下的古正清。
古正清背对着混乱的庭院,依旧挺直着那根象征脊梁的腰杆,只是那身昂贵的藏青唐装,此刻在红蓝警灯的闪烁下,显得格外萧索孤寂。他看着庭院中被踩踏的盆景,碎裂的鱼缸,眼神空洞。直到张警官走到近前,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刺杀、包围、枪战都不过是幕间插曲。
“古老先生,”张警官的声音公式化,却蕴含着千钧之力,“麻烦您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古正清浑浊的目光掠过张警官的肩膀,越过庭院,最终落在叶帆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翻涌着滔天的不甘、刻骨的怨毒,但最终,都沉淀为一种万念俱灰、尘埃落定般的冰冷死寂。他没有理会张警官,只是对着叶帆,用那沙哑干涩的嗓音,问了一个仿佛毫不相干的问题:
“赵天豪…最后判了多久?”
叶帆瞬间了然。这是古正清在确认自己终局的刻度。赵天豪,他曾经最锋利也最嗜血的爪牙,如今成了丈量他末路的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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