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九盘山的轮廓。林异站在宗门前,指尖摩挲着腕间的降魔佛珠,佛珠微凉,却让他心绪稍定——黑煞在地牢里癫狂的嘶吼还在耳边回响,“教主与鬼王定能踏平九盘山”,加上灵珠隐隐传来的灼热,像在提醒他,了尘的阴谋绝不止黑风坡那一场埋伏。幽冥谷,当年幽冥教的老巢,如今成了邪气汇聚之地,必然藏着关键线索。
白须长老拄着拐杖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几个想随行的弟子,语气急切:“林异大师,幽冥谷凶险,让弟子们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长老。”林异摇头,目光落在弟子们稚嫩的脸上,他们大多还是凝真境,“幽冥谷毒瘴蚀人,弟子们修为尚浅,去了只会拖后腿。我一人去,更能灵活应对。”他将金龙杖斜挎在背,灵珠的赤金光晕在晨光中闪了闪,透着几分肃杀,“若三日未归,再派弟子寻我即可。”
说完,林异转身,朝着九盘山最西侧的幽冥谷走去。越往西走,空气越显粘稠,起初只是零星的黑雾在林间飘荡,沾在衣袍上,带着股腐叶混着硫磺的怪味,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衣料上爬。可走到幽冥谷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如墨汁般翻滚,从谷底往上涌,缠在树干上,像给树木裹上了一层黑纱,连阳光都被挡在谷外,只能看到前方一两丈的模糊影子。
更诡异的是,毒瘴中还夹杂着细碎的“滋滋”声,像是无数白蚁在啃噬草木,偶尔能听到几声模糊的哀嚎,分不清是野兽的濒死挣扎,还是误入谷中的修士发出的最后求救。林异停下脚步,指尖轻轻触到一缕黑雾,瞬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体内的真气竟被蚀得微微一滞,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这就是幽冥毒瘴。”他想起大因寺玄觉大师的叮嘱,“幽冥毒瘴,以千年怨魂腐气为引,既能蚀修士灵力,又能乱人心神,需以正阳之力或星力抵挡,切不可大意。”当下不再犹豫,握紧金龙杖,低声喝道:“灵珠,筑盾!”
杖首灵珠骤然亮起,赤金色的光芒如涟漪般扩散,在他周身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毒瘴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热油滴入冷水,化作黑色的水珠滴落,光罩却纹丝不动——御灵境的真气与灵珠星力结合,足以抵挡这毒瘴的侵蚀。林异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毒瘴,光罩在黑雾中,像一盏移动的明灯,照亮了脚下崎岖的山路,也驱散了周围的阴冷。
越往谷中走,毒瘴越浓,光罩上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从最初的赤金,变成了淡淡的金黄。林异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缓慢消耗,虽不至于伤及根基,却也让他不敢放松警惕。
途中,他看到不少动物的骸骨,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态,骨骼却已被毒瘴蚀得发黑,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显然是猝不及防间丧了命;还有几具修士的遗骸,衣袍上绣着陌生的门派标识,早已被毒瘴染成黑色,手中的法器锈迹斑斑,只有腰间的传讯符还泛着微弱的灵光,却再也发不出任何讯息。
“看来,不少人打过幽冥谷的主意,只是都没能活着出去。”林异心中一沉,弯腰捡起一枚传讯符,刚触到符纸,符纸就化作黑灰,从指缝间溜走——毒瘴的侵蚀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毒瘴突然变得稀薄,隐约能看到一片茂密的林子。与谷外不同,这片林子里的树木全是深黑色,树皮裂开,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树干上缠着墨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些透明的囊泡,里面装着黄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毒气,闻着就让人头晕。林异刚踏入林子,脚下突然一紧,低头一看,竟是几根墨绿色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像毒蛇般缠住了他的脚踝,藤蔓上的细刺还在往他的靴子里钻!
“什么东西!”林异心头一凛,刚要挥杖斩断藤蔓,头顶突然传来“呼”的一声,一团黄绿色的毒瘴直扑他的面门。毒瘴中带着浓烈的腐臭,像是腐烂了百年的尸体味道,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还是吸入了一丝,瞬间觉得头晕目眩,脑海中竟闪过青溪镇村民惨死的画面,心神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这毒瘴不仅蚀灵力,还能勾起人心底的恐惧,扰人心神!
“是毒瘴妖!”林异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毒瘴与腐木长期交融,吸收了谷中无数怨气化形的妖物,虽没有实体,却比普通精怪更难对付。他强压下心头的眩晕,左手迅速从金龙杖凹槽中抽出“清邪针”,指尖凝聚真气,将银针掷向面门的毒瘴,沉声道:“清邪针,净化!”
银针泛着淡淡的绿光,穿过毒瘴的瞬间,一道清凉的气流扩散开来。黄绿色的毒瘴如冰雪遇火,瞬间消散大半,剩下的也变得稀薄,再也无法伤人。可缠在脚踝的藤蔓却越收越紧,上面的囊泡“啪”地破裂,黄绿色的液体滴落在鞋上,竟将布料蚀出一个个小洞,还透着股灼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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