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后的天光刚亮了一线,云姬靠在岩壁上的身体微微滑落。她指尖的空间印记边缘裂痕还在渗血,那道攀附而上的木系纹路却越发明亮,像有生命般缓缓游动。李文站在她身侧,掌心按着地面,灵脉的感知顺着沙层扩散出去,三十里内的草木根系如蛛网密布,静静蛰伏。
第一缕血色月光落下时,他睁开了眼。
不是渐变,是突变。前一刻还是清冷银辉,下一刻整片天空仿佛被泼了血,月轮浑浊发红,光线下落的速度都变了,黏滞得像是从伤口挤出的血浆。
“不对。”李文低声道,声音没惊动任何人,但云姬的手指动了动。
她没抬头,只将空间印记轻轻压在额角。裂痕中的血珠凝住,随即倒流回皮肤之下。她睁开眼,目光扫过营地边缘的甘蔗花丛——花瓣边缘正在发黑,像是被火燎过。
东侧哨塔传来一声闷响,守夜的士兵撞倒了火盆。火光熄灭前映出他的脸,瞳孔泛着与月光同色的红。
李文抬手,木剑尚未出鞘,神识已顺着灵脉铺开。三里外,六名巡夜骑兵正调转马头冲向营区,马蹄踏在沙地上却没有声音,仿佛踩在棉花里。他们的头盔下,脖颈皮肤正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纹路。
“不是幻觉。”他抽出木剑,剑柄刻痕发烫,叶纹自行亮起,“是寄生类巫术,借月光渗透血肉。”
云姬已经站起,袖中滑出三十二面菱形镜片,悬浮半空。她双手微抬,镜面倾斜,将洒落的血月光线一寸寸折向沙漠深处。焦味立刻升腾起来,沙地被折射的光线烧出蜿蜒痕迹,像干涸的河床。
第一面镜片崩裂时,她没回头。
第二面碎裂,她咬破了下唇。
第三面炸开的瞬间,李文已站在她身侧,木剑横挡在空间裂隙前。叶纹青光涌出,逼退了顺着光线爬进来的黑丝。那些丝线在空中扭动,像活虫,一触到青光便嘶鸣着缩回。
“东侧!”赤奴的声音从营地边缘炸响。
李文转身,看见藤蔓屏障外,十几名士兵正用刀砍向同伴。他们动作僵硬,眼神空洞,砍出的每一刀都精准避开要害,像是在执行某种仪式。一名被砍中的士兵倒地后并未死去,而是四肢抽搐,皮肤下鼓起团块,缓缓移向胸口。
“他们在被改造。”李文闭眼,灵脉感知深入地下。三十里内所有植物根系同时震动,沙棘、骆驼刺、红柳的根须破土而出,在营地外围交织成网,层层叠叠,将暴走者困在其中。
云姬的镜阵又碎了一面。
她没停手,反而加快了调整速度。剩余的二十八面镜片以特定角度排列,形成多重折射,将大部分血月光线引向西北方向的干涸河床。那里原本是流沙阵的旧址,此刻沙面微微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苏醒。
“西南方。”呼衍铁的声音从高台传来,手握断刀指向远处沙丘。
七道黑影立于沙丘背光处,脚踩狼纹阵图,手中骨杖指向血月。中央那尊狼首雕像双眼射出红光,直贯天际。与此同时,所有被藤蔓困住的士兵同时抬头,喉咙里发出低频共鸣,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李文咬破舌尖,精血滴在木剑上。叶纹爆亮,青光顺着剑身流入地下。十里内的植物全部拔地而起,根系连成一体,在营地外围筑起第二道绿色城墙。沙棘的尖刺向外翻卷,骆驼刺的枝条交错成网,红柳的嫩芽迅速木质化,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就在这时,向日葵精灵从他袖中跃出,一株接一株落地,在营地最外圈形成环形花墙。金黄色的花盘齐齐转向血月,花瓣迅速发黑、卷曲、碳化,但每枯萎一朵,就有新的花苞顶开焦壳,重新绽放。
血月光线被花墙吸收的速度加快了。
云姬突然抓住李文的手腕,她的空间印记旁,那道木系纹路已蔓延至手背。“这不是普通诅咒。”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是活体的,有意识的,它在……学习。”
仿佛回应她的话,所有暴走的士兵突然停止动作。
他们的胸膛同时鼓起,皮肤被撑得透明,能看见下方蠕动的黑影。赤奴一刀劈开最近那人的胸口,黑影飞出,半空中化作血箭,直射云姬面门。
李文挥剑,叶纹屏障挡下血箭。箭尖在触及屏障的瞬间,浮现出微小符文——与黑金黏液中的纹路完全一致。
“呼衍枭。”他低喝,额间叶印骤然亮起。
向日葵精灵齐齐震颤,焦黑的花瓣重新舒展,花盘中央浮现出金色符文漩涡。血月光线被强行牵引,如水流倒灌,尽数吸入漩涡。沙漠上拖出长长的光痕,像被撕裂的天幕。
沙丘炸开。
七名黑袍人化作红光冲天而起,但为时已晚。最后一缕血月光线被吞噬的瞬间,所有暴走的士兵瘫倒在地,皮肤下的黑影尽数消散。云姬的镜阵彻底碎裂,她踉跄一步,咳出一口血,却笑了:“折射率算对了……多争取了两息。”
李文扶住她,目光扫过营地。藤蔓屏障内,那些士兵躺在地上,呼吸微弱,但眼中的红光已退。向日葵花墙大片焦黑,仅存的几株仍在缓慢开花,花盘微微转动,像是在搜寻什么。
远处,骨笛声响起。
低沉,断续,从三个方向同时传来。
云姬靠在他肩上,指尖的空间印记忽然剧烈闪烁。她抬起手,一缕发丝无风自动,在血月余光下映出细密的空间纹路。
“不止一个裂隙。”她声音发紧,“正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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