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岩壁,带起一缕沙尘,撞在李文肩头那根金属倒刺上,发出轻微的叮响。他没回头,只将青铜罗盘往怀里收了半寸,指针还在震,指向死亡海深处。
队伍已整装出发。三日前那道紫芒的共鸣始终没散,像根细线缠在气运感知的末端。他不信巧合。乌孙熔炉、岩画阵图、地下脉动,全在往一个方向收束——死亡海腹地。
先锋十人刚踏入流沙带,地面忽然塌陷。不是陷落,是液化。马蹄没入沙中不过三息,连嘶鸣都来不及,人与骑兽一同沉没。沙面复原,连脚印都没留下。
“停。”李文抬手。
桃树精灵从袖中飞出,悬在半空,金属倒刺微微震颤,朝东南斜指。李文点头,它便缓缓前移,每行五步便停顿一次,倒刺轻颤,像是在探测什么。队伍依其轨迹缓行,不敢越界。
甘蔗精灵升空,枝节舒展,洒下一层薄雾。水汽在低空凝成镜面,映出沙下轮廓——蛛网般的沟壑,深不见底,边缘泛着微弱的灰光,显然是人为布置的陷阱阵列。
“不是天然流沙。”呼衍铁蹲下,手指蹭了蹭沙粒,又闻了闻,“有香灰味,和乌孙矿洞外的迷魂香不同,但炼法同源。”
李文没接话,只将罗盘贴近地面。指针剧烈偏转,指向东南方某点,波动频率与当日岩画底部的紫痕完全一致。
“继续走。”他说,“但每十步设标记桩,甘蔗精灵全程悬空导引。”
队伍贴着桃树精灵标记的“安全带”前行,两刻钟后终于穿过流沙带。前方是一片干涸的盐碱地,裂纹如龟背,远处沙丘起伏,风蚀岩柱孤立而立。李文下令扎营,松树精灵布下护脉阵,甘蔗精灵在营地四周洒下甘霖,形成一圈湿沙屏障。
夜半,沙暴突起。
不是自然风沙。颗粒中夹杂着碎裂的符文残光,呈淡紫色,随风旋转,像被某种力量牵引。哨兵刚喊出半句警报,整个人就被卷入沙流,拖入地下,只留下断裂的腰牌挂在岩缝。
“有埋伏。”呼衍铁拔刀,刀锋抵地,“这风不对劲,是往我们阵眼吹的。”
李文已取出罗盘,指针疯转,最终定格在沙暴核心方向——正南偏西十五度,与乌孙熔炉图腾的能量频率完全重合。
“云姬。”他低声道。
云姬从营帐走出,袖中滑出一枚晶石,指尖轻划,空间褶皱瞬间展开。她闭眼凝神,片刻后睁眼:“地下三十丈,有结界。不是实体,是用沙流与符文构建的隐形阵列,他们在等我们深入。”
“能破?”
“得用蝎王。”
李文点头。
云姬双手结印,空间震荡,一道黑影自虚空中撕裂而出——三米长的透明蝎形生物,尾刺泛着幽蓝冷光。它落地无声,尾部缓缓抬起,对准沙暴中心。
“去。”
尾刺猛然刺出,划破沙幕,像刀切入油膜。空气扭曲,一道透明结界浮现,其下密密麻麻全是人影——半身埋沙,只露上半身,手持弯刀,皮肤呈沙黄色,双眼无瞳,泛着紫光。
沙人族。
蝎王尾刺再挥,结界崩解。沙面炸开,数十名沙人破土而出,双手扬起,沙流瞬间化刃,直扑营地。
“列阵!”呼衍铁怒吼,率亲卫迎上。
刀光与沙刃相撞,发出刺耳摩擦声。一名沙人跃起,双手合握沙刃劈下,呼衍铁横刀格挡,却被震退三步,虎口裂开,刀锋崩出小口。
“他们的力量不对。”他抹了把血,“不是纯肉体,是沙与灵力的混合体。”
李文站在后方,桃树精灵悬于肩头,金属倒刺紧绷,始终指向沙人群后方。他知道,真正的威胁还没出手。
果不其然。
沙地中央隆起,一人缓缓升起。身高近丈,身披沙鳞甲,每一片甲片都由压缩沙粒与金属丝编织而成,随呼吸微微起伏。他手中握着一柄陨铁战刀,刀身狭长,刃口泛黑,刀脊刻着一道蛇首图腾——与乌孙矿洞熔炉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就是它。”云姬低声道,“图腾能量频率完全一致。”
沙人首领未语,直接出手。刀锋劈下,一道沙浪裹挟着符文直冲李文。松树精灵瞬间结出三重护盾,却在刀气触及的瞬间崩解,木屑纷飞。
李文后撤,桃树精灵金属倒刺横挡,发出刺耳金鸣。冲击力让他退了半步,掌心发麻。
呼衍铁怒吼一声,跃身迎上,刀锋直取沙人咽喉。对方头一偏,沙鳞甲自动流动,将刀势卸开,反手一刀劈向呼衍铁肩头。呼衍铁横臂格挡,护臂碎裂,血洒当场。
“撑住!”李文喝令。
云姬操控蝎王尾刺突刺,直取沙人首领后心。对方猛然转身,刀锋横扫,竟与尾刺硬撼一击。蝎王被震退数步,尾刺留下一道白痕。
就在这瞬间,沙人首领脚下不稳——甘蔗精灵的甘霖早已渗入沙地,使其行动迟滞半息。
李文抓住机会,桃树精灵金属倒刺如鞭甩出,缠住陨铁战刀刀柄,猛然回拉。沙人首领握刀的手被带偏,刀脱手飞出,钉入远处岩壁,嗡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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