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从不消失。”李文说,“它只是换了个名字。”
就在这时,浑天仪再次震动。影像刷新,画面转向一片荒原。数十名赤脚少年围坐在一块巨石旁,手中拿着简陋的铜线与晶石,模仿着工坊里的装置,试图引动体内微光。一人失败,全身抽搐倒地;另一人成功,掌心腾起一团微弱火苗,周围人爆发出欢呼。
“他们已经开始学了。”云姬走到李文身后,“信号源还在扩散,不止一个世界在发生这种事。”
李文点头,没说话。他让葡萄藤精灵将这段影像循环播放,持续传入三城。
李守诚站在台下,看着空中光影变幻,手指紧紧攥着拐杖。良久,他开口:“你要掀桌子?”
“桌子早就不平了。”李文说,“我只是不打算再跪着吃饭。”
台下一片沉默。
片刻后,一名年轻文官上前一步:“主上,若真要推行,当以何为基?”
“教育。”李文答得干脆,“从识字开始,到算术,到灵能原理。不许垄断,不许设限。谁学得会,谁就能用。”
“可资源呢?晶石、材料、设备……哪一样都不够。”
“那就造。”李文说,“我们的植物精灵能种粮,也能种矿。银杏根系能探脉,葡萄藤能导能,黑鳞能炼杂质。缺什么,就用什么补。”
又有人问:“若他日有强者崛起,不服管束,如何?”
“不服的,打到服。”李文终于抬手,木剑出鞘一寸,“我们不搞神权,不立宗门,但也不容乱序。规则由我们定,但执行,靠实力。”
人群缓缓散开,议论声四起。有人惶恐,有人兴奋,有人沉默思考。
李文走下高台,回到浑天仪前。他让云姬调出信号源坐标,标记在星图上。
“这不是孤例。”他说,“M-7的母星被混沌吞噬,这个修真世界在打内战,下一个呢?再下一个呢?乱世不是例外,是常态。”
云姬看着星图上闪烁的红点,低声问:“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文没立刻回答。他抬起左手,星纹缓缓浮现,映在星图之上。刹那间,所有红点开始共振,彼此之间拉出细密光丝,形成一张覆盖未知区域的网络。
“他们以为这是灾难。”他轻声说,“其实这是机会。”
“什么机会?”
“重新定义文明的机会。”
云姬没再问。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运朝不再是避世之国,而是一场浪潮的起点。
李文转身走向静室,途中停下,对银杏精灵下令:“明天开始,三城设立‘觉醒学堂’,凡年满十二者,皆可入学。教材用最浅的白话写,第一课,就放这段影像。”
精灵点头,藤蔓迅速延伸,传令而去。
夜深,观测站只剩李文一人。他坐在浑天仪旁,手指轻抚那枚青玉小符。符上纹路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他没动,也没睁眼。
远处,三城光幕仍在播放少年点燃火苗的画面。
火光跳动,映在李文脸上,一闪,又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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