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站在地宫中央,木剑拄地,指尖还残留着血迹。那滴气运之血已融入龙脉投影的眉心,红光退去后,通道重归死寂。干尸横陈,玉牌碎裂,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云姬靠在石壁上,呼吸浅而急。她抬手抹去嘴角血痕,目光却未离开中央高台。呼衍枭的身影仍立在那里,黑袍猎猎,左臂空袖随风轻摆。他没有动,但右手正缓缓移向腰间骨匣。
“就是现在。”李文低声道。
话音未落,云姬猛然睁眼。她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浮现出一枚淡青色符印,边缘已有裂纹蔓延。这是她最后的空间信物,凝聚了三年积蓄的灵力。
“五行相生,火需木助。”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东南角缺木气,阵法循环断了一环。”
李文点头。他早将银杏精灵传回的地气图刻入脑海——南坛火势跳动不稳,西坛金芒滞后半息,唯独东侧木坛黯淡无光,像是被人刻意抽走了根基。
“你撕开口子,我来封住毒源。”他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油珠,轻轻一弹,落入地面裂缝。
石油精灵应召而出,通体如黑曜石般流转光泽。它无声伏地,根系迅速扎入岩层深处。
云姬不再多言。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印之上。青光暴涨,一道虚影自她背后浮现——形似豹猫,却生有双翼,周身缠绕着扭曲的空间纹路。
空间妖兽低吼一声,前爪猛刨地面。刹那间,空气被撕开一道细长裂口,仿佛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伤口。毒雾如潮水般从中涌出,朝着缺口外逸散。
呼衍枭脸色骤变。“不可能!”他厉声喝道,“这阵法由五座祭坛建立,岂是你一个巫女能破?”
他抬手欲掐咒语,却发现东南方向的地气正在急速流失。原本循环往复的五彩毒雾开始紊乱翻滚,像是一锅煮沸的浊汤。
“就是此刻。”李文眼神一凝。
石油精灵猛然发力,体内温度骤升。一道炽热火线自地下窜起,在缺口外围形成半圆形火墙。高温蒸腾之下,逸散的毒雾尚未扩散便被焚烧殆尽。
五座祭坛同时震颤。
南坛火焰忽明忽暗,西坛金光闪烁不定,北坛水波倒流,中坛土尘飞扬。唯有东侧木坛依旧沉寂,仿佛从未参与这场能量循环。
“轰——”
一声闷响自地底传来,整座地宫剧烈晃动。五彩毒雾终于支撑不住,轰然溃散。原本笼罩大厅的压抑气息瞬间消解,光线透过头顶裂缝洒下几缕微光。
云姬单膝跪地,手中符印彻底碎裂。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石板上发出轻微声响。
“阵破了。”她喘息着抬头,“接下来……交给你。”
李文没有回应。他盯着呼衍枭,脚步缓缓向前。
大祭司踉跄后退数步,左袖被空间裂隙割裂,露出干枯的手臂。他眼中首次浮现惊惧,喃喃道:“无人能破此阵……无人能破……”
可他的右手已经触到了腰间骨匣。
李文停下脚步。他知道,真正的危险还未结束。
石油精灵仍在维持火墙,防止残余毒雾回流。大厅内毒气渐散,视野逐渐清晰。五座祭坛虽已停止运转,但表面符文仍在微微发亮,像是沉睡中的野兽尚存余温。
“你还想继续?”李文开口,声音平静。
呼衍枭冷笑:“你以为破了个迷魂阵,就能改变结局?龙脉早已腐化,怨念深种。你们救不了它,也救不了这片土地。”
“我们不是来救它的。”李文握紧木剑,“是来让它自己选择。”
话音刚落,中央高台上的黑气再度翻涌。那团漩涡般的阴霾缓缓旋转,如同巨兽睁开了眼睛。一股沉重的压力重新笼罩全场。
云姬撑着地面想要起身,手臂却一阵发软。她抬头看向李文,嘴唇微动,却没有再说话。
李文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石油精灵。那小小的身影仍在坚持,体表已出现细微裂痕,显然是超负荷运转所致。
“再撑一会儿。”他低声说。
精灵微微点头,根系更深地扎入地底。
呼衍枭盯着他们,忽然笑了。他打开骨匣,里面躺着一枚漆黑指环,表面刻满扭曲符文。
“既然你们执意送死,那就让我用真正的力量,送你们一程。”
他缓缓将指环戴在右手食指上。
就在这一刻,李文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是来自祭坛,也不是龙脉,而是脚下大地本身。植物精灵虽已无法显形,但它与地脉的联系仍在。一丝极其微弱的震动,自西南方向传来——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他猛地抬头,望向中央龙脉节点。
黑气翻腾得更加剧烈,不再是单纯的压迫感,而是带着某种……挣扎意味。那股怒意中夹杂着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挣脱束缚。
“它还记得。”李文轻声说,“它还记得自己是谁。”
呼衍枭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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