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是云姬通过耳根藤回溯空间扰动的日子。
李文将纸页翻过，又取出一份军令司的签到簿副本。他在陈九的名字旁画了个圈，然后对照荆棘精灵传回的叶脉图谱，将那晚加密柜开启的时间点标出。两者相差不到两刻钟。
足够了。
他合上簿册，取出一枚空白竹简，用极细的墨笔写下几个字：**明日辰时，于东库外设双岗，若有持简欲出者，暂扣不放，即刻来报**。
正要封存，门外脚步声响起，一名护卫低声禀报：“荆棘精灵回传，陈九今日午间曾绕道去过族务院后巷一处废弃水井，停留约七分钟，未与任何人交谈。”
李文眼神一沉。
那口井不在任何巡逻路线上，且下方连接旧城排水渠，直通城外荒地。
他将竹简收好，起身走到窗边。夜风拂面，远处校场已无灯火。整个武威郡仿佛陷入沉睡，唯有议政堂这一角，灯仍亮着。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
这个人背后是否还有同伙？泄密持续了多久？敌方是否已经开始行动？这些都还不清楚。贸然抓捕，只会打草惊蛇。
他需要一个机会，让对方主动露出破绽。
回到案前，他提笔另写一道命令：自明日起，所有机要文书启用新印鉴格式，旧版视为无效；同时在《通运简报》中加入一条虚假信息——**龙驹骑兵将于五日后夜袭伊吾谷地三部落**。
这是个陷阱。伊吾早已臣服，根本无需出兵。若这条消息传出去，便是铁证。
他将命令压在罗盘底下，静静坐着。
殿外更鼓敲过三响。
他的手指轻轻敲在案角，一下，又一下，像在等待什么。
烛火忽然晃了一下。
李文抬起头，看见一只荆棘精灵从墙缝中悄然探出枝条，末端挂着一片刚摘下的叶子，上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迹：
**陈九，今夜未归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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