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精灵悬在李文掌心上方,缓缓旋转,洒下细微光点。他正凝神感知那股新生的灵识波动,忽然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药圃前的宁静。
一骑快马冲入济世堂庭院, rider 翻身下马时脚底带起一串尘土。他顾不得拍打衣衫,径直上前递出一封密函,信封边缘已被汗水浸软。
李文接过,拆开只扫了一眼,指尖微微一顿。
信上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长安有变。数路诸侯暗中串联,以“共议气运归属”为名,召集盟会。其中几方已放出话来,西域地处偏远,无宗庙传承、无旧制可依,不具参会资格。更有人直言,所谓“运朝”不过是借乱世自立,若不主动退让,便以“僭越”论处。
他沉默片刻,将信纸折好收进袖中。
赤奴这时从药圃边走来,眉头紧锁:“怎么,出事了?”
“长安要开会。”李文语气平静,“讨论谁有资格掌控气运。”
“那地方现在去得?”赤奴冷笑一声,“一群饿狼围着肉骨头转,你还往里凑?他们巴不得你不去,正好落下口实说你无视礼法。真去了,怕是连人带东西都回不来。”
李守诚拄着拐杖从账房出来,耳朵虽不如从前灵便,但看这阵势也知不是小事。他站定在台阶下,声音不高却稳:“你是不去,还是不敢去?”
赤奴立刻转头看他:“老叔祖,这不是勇不勇的事。眼下南疆刚稳,匈奴残部还在北面晃荡,呼衍枭没死透,随时可能反扑。主君若离境,万一出点岔子,咱们连个主心骨都没了。”
“所以我才说,是不敢去。”李守诚盯着李文,“你建济世堂,救百姓,立制度,哪一步不是顶着风浪走过来的?如今有了点根基,反倒怕起虚名来了?他们不认你,你就真不是了?”
李文没有立刻回应。他转身望向济世堂大门,几名弟子正搀扶一位老人走进诊室,药香随风飘散。院中孩童跑过,手里攥着一把晒干的银线草,说是老师让带回家给阿娘泡水喝。
这一切不再是挣扎求存的模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秩序正在成形。
他低声开口:“他们想用规矩困住我,可规矩本就是人定的。”
“那就去破它。”李守诚道,“不但要去,还得让他们看清你是谁。你不说话,别人就把你的名字抹了;你不动身,别人就当你跪着求饶。”
赤奴急步上前:“可你这一走,少说一个月来回。路上难保不出事,到了长安更是龙潭虎穴。你说那些人图什么?图地盘?图兵力?都不是。他们图的是‘正统’二字。你去了,就是把脑袋送到人家嘴里论长短!”
“所以我不能空手去。”李文抬手按了按腰间木剑,随即迈步朝后堂走去,“传令下去,准备行装。我要带浑天仪同行。”
赤奴一愣:“你要把那个也带上?那是镇基之物!”
“正因为是镇基之物,才更要带。”李文脚步未停,“它不只是器物,是证明。证明我们不是靠蛮力占地,而是懂天地运行之道的人。”
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内院。李文推开储物室门,从柜中取出一方布包裹。解开外层粗麻,露出青铜质地的浑天仪,星轨环环相扣,中心一点微光隐现,似与某种无形之力共鸣。
他伸手轻抚表面,指腹掠过一道刻痕——那是早年西迁途中,为校准星位亲手划下的标记。
“我不怕他们围攻言语,也不怕他们设局刁难。”他一边检查装置是否完好,一边说道,“我只怕我们自己先信了他们的说法——以为偏安一隅就够了,以为种好田、治好病,就能躲过天下纷争。”
李守诚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那你打算怎么说?”
“不说。”李文合上箱盖,“做给他们看。”
赤奴咬牙:“可你这一走,安全怎么办?我不能调太多人手离开边境,留少了又护不住你。”
“不必全军出动。”李文转身,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我带三十精锐,轻装简行,走玉门旧道。你派两队游骑在外围策应,保持联络即可。若是真有埋伏,人多反而拖累。”
“那我也去。”赤奴道,“至少亲眼看着你进长安城门。”
李守诚摇头:“你不能去。你在,羌骑才稳;羌骑稳,边境才不会崩。你若也走了,一旦匈奴趁虚而入,南疆这些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赤奴握拳:“可你们……”
“我会安排妥当。”李文打断他,“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去。”
他说完,闭目片刻,掌心贴地。泥土微震,数道绿光自地面浮起,植物精灵陆续显现。它们围绕他缓缓飞旋,叶片轻颤,仿佛在回应某种指令。
片刻后,李文睁开眼:“它们已经能独立巡诊,也能通过根系传递警讯。若有紧急情况,十里之内可瞬时响应。我不在的时候,一切照常运转。”
赤奴盯着那些漂浮的小光点,半晌才吐出一句:“你连这些家伙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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