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像小锤子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房间里,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戴沐白和马红俊瞬间弹了起来,魂力下意识涌动,警惕地盯着那扇门。宁荣荣的七宝琉璃塔光芒一收,小舞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朱竹清身影一晃,无声地滑到门后阴影里,短剑反握,眼神锐利如刀。夜辰眉头紧锁,飞快地扫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雷克顿,又看了看满屋子的狼藉和他们身上未散的尘土血腥气。
这深更半夜,武魂殿的人刚在城里闹翻天,谁会来敲他们的门?清风居的老板?不可能,那老滑头躲都来不及。
“谁?”戴沐白压低嗓子,声音带着戒备,像绷紧的弓弦。
门外沉默了一瞬,一个刻意压低、却掩不住那股子纨绔味道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我,雪崩。开门,有急事。”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雪崩?那个天斗四皇子?
戴沐白和马红俊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疑。这纨绔皇子怎么摸到这儿来了?他想干什么?
夜辰眼神微动,朝戴沐白点了点头。戴沐白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小心地拉开一条缝。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下,站着的不正是雪崩?他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色便服,脸上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眉头拧着,身后只跟着一个同样穿着便服、气息沉稳的老者,眼神精光内敛,显然是个高手护卫。
雪崩的目光飞快地从门缝里扫过,掠过戴沐白警惕的脸,落在房间里夜辰身上,还有床上那个盖着薄被、但依然能看出身形异常魁梧的轮廓。他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随即被更深的焦躁取代。
“能进去说吗?外面…不太平。”雪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催促。
戴沐白犹豫地看向夜辰。夜辰微微颔首。戴沐白这才侧身让开。
雪崩闪身进来,他身后的老者也跟着踏入,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后,气息沉稳如山,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内每一个角落,尤其在阴影里的朱竹清和床上的雷克顿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房间里那股子混合着血腥、药味和尘土的气息更浓了。雪崩一进来就忍不住皱了下鼻子,目光死死盯住夜辰:“夜辰,你他妈疯了?!真敢去武魂圣殿地牢抢人?!”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和后怕。“外面全城戒严!武魂殿的执法队跟疯狗似的在街上搜人!萨拉斯那个老东西亲自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把‘胆大包天的凶徒’揪出来!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嫌命长?!”他指着床上,“就为了这么个铁匠?”
夜辰没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四殿下深夜造访,就为了说这个?”
“说这个?”雪崩差点气笑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两步,“老子是怕被你们这群疯子连累死!你们住的是我介绍的地方!清风居!真要查,顺藤摸瓜第一个找到的就是我头上!”
他猛地停下脚步,凑近夜辰,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知道刚才武魂圣殿那边什么动静吗?惩戒所差点塌了半边!鸩那老毒物重伤!据说是被一个魂宗小子打伤的!萨拉斯亲自出手都没把人留下!现在整个天斗城都炸了锅了!父皇都被惊动了!”
他喘了口气,看着夜辰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一股无力感涌上来,语气软了些:“夜辰,算我求你!带着你的人,还有床上那个烫手山芋,立刻!马上!滚出天斗城!去哪儿都行!越远越好!趁着现在戒严刚开始,内城还没完全封锁,还有机会溜出去!再晚,等萨拉斯反应过来,封锁全城,你们插翅难飞!”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雪崩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走不了。”夜辰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指了指床上气息微弱的雷克顿,“他伤势太重,禁不起颠簸。强行移动,必死无疑。”
雪崩脸色一白,差点跳起来:“那怎么办?等死吗?!等他咽了气,你们带着尸体跑?!”
“他不能死。”夜辰的目光落在雷克顿身上,“他知道的东西,很重要。”
“重要?能比命还重要?!”雪崩快抓狂了,“不就是深海沉银矿吗?那玩意儿再值钱,也得有命花!”
“不止是矿。”夜辰收回目光,看向雪崩,“‘容器’,‘钥匙’,‘灾难’。这是他最后想说的话。四殿下,你见多识广,这几个词,联想到什么?”
“容器…钥匙…灾难?”雪崩一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拧成了疙瘩,似乎在努力思索。他身后的老者也微微抬了抬眼皮,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武魂殿抓他,就是为了打造那个‘容器’。”夜辰继续道,声音低沉,“雷克顿拼死想说出来的,是关于‘容器’的巨大危险。他提到矿在腐毒沼泽深处,有强大的守护。还提到‘血引’,似乎是启动‘钥匙’的关键。而‘钥匙’,很可能就是打开‘容器’的东西。一旦‘容器’被打开,带来的可能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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