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令”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琉璃阁顶层温润的空气里。宁风致脸上那抹如释重负的笑意瞬间冻结,温润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直射向骨斗罗古榕。
“骨叔,消息确凿?”宁风致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绷紧的弓弦。
古榕眼眶中猩红的魂火剧烈跳动着,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千真万确!圣城那边刚传出的最高密令,由教皇殿直属长老签发,血色魂鹰烙印,错不了!目标锁定就是他!”巨大的骨指再次指向平台上沉睡的夜辰,那灰金色的骨铠在七彩霞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罪名…身怀异端邪骨,窃取神赐之力,威胁大陆秩序,当诛!”
“放屁!”一向温雅的宁风致罕见地爆了粗口,脸色铁青,“欲加之罪!武魂殿的手,伸得太长了!连我七宝琉璃宗要保的人也敢动?”他猛地看向尘心,“剑叔!”
尘心负手而立,青袍无风自动。他没有看夜辰,目光仿佛穿透了琉璃阁的穹顶,投向遥远而未知的虚空。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整个琉璃阁顶层的温度,却骤然下降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锋锐之意。这寒意并非来自夜辰的骨铠,而是源自尘心本身,是剑意凝练到极致、引而不发的征兆。
“天诛令…多少年没见过了。”尘心的声音平淡依旧,却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质感,“看来,他这块骨头,让有些人坐不住了。”他的视线终于落回夜辰身上,在那修复了大半的混沌星辰骨上停留片刻,“也好。是龙是虫,总要见见风雨。”
“老贱人!你什么意思?”古榕猩红的魂火一瞪,“那可是天诛令!武魂殿那群疯子动起真格来,封号带队都是轻的!这小子现在就是个半残!扔出去连个魂王都打不过!”
“所以,他不能留在这里。”尘心淡淡道,目光转向宁风致,“七宝琉璃宗,不能成为战场。”
宁风致瞬间明白了尘心的意思,脸色变幻。七宝琉璃宗虽强,有他和剑骨两位巅峰斗罗坐镇,但若真与武魂殿全面开战,代价太大,宗门根基都可能动摇。将夜辰这个“祸源”送走,是理智的选择,但…看着平台上气息平稳、仿佛只是熟睡的少年,宁风致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和一丝愧疚。这孩子,刚刚才从鬼门关被他们拉回来啊!
“送他去哪儿?外面现在恐怕已经布满了武魂殿的探子!天诛令一出,整个大陆的鬣狗都会闻着味扑上来!”古榕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光溜溜的骷髅头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尘心没有直接回答,他缓步走到夜辰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夜辰那覆盖着灰金骨铠的左腕上。一股极其细微、凝练如丝的锋锐剑气,小心翼翼地探入夜辰体内。
片刻,他收回手,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混沌星辰骨…果然玄奥。玉髓膏的生命源力被它彻底炼化融合,反噬寒气尽除,根基不仅无损,反而…更凝实了。他体内有一股沉睡的力量,正在被骨铠的修复过程引动,即将苏醒。”
“你是说…”宁风致眼神一凝。
“他快突破了。”尘心肯定道,“就在这一两日。五十级。”
宁风致和古榕都吃了一惊。重伤垂死,刚用至宝救回,不仅没损根基,反而要突破?这混沌骨铠的霸道和潜力,再次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等他突破。”尘心做出了决定,语气不容置疑,“突破之时,骨铠与魂力交融,是他最虚弱也最需要庞大能量的时候,但也是他自身气息最盛、难以完美遮掩的时候。武魂殿的猎狗,一定会嗅到。”
“然后呢?”古榕追问。
“然后,”尘心眼中寒芒一闪,“送他去一个地方。一个武魂殿的爪子,暂时还不敢、也不能肆无忌惮伸进去的地方。”
“哪里?”宁风致追问。
“杀戮之都。”
这三个字一出,宁风致和古榕都沉默了。杀戮之都,那是斗罗大陆真正的法外之地,血腥与罪恶的温床,连武魂殿都讳莫如深,只敢在外围设立据点监视,不敢轻易深入。那里没有规则,只有杀戮和生存。把刚刚突破、重伤初愈的夜辰扔进那种地方…
“置之死地而后生。”尘心看穿了他们的顾虑,“他的路,注定是血与火铺就。混沌星辰骨,只有在真正的杀戮与绝望中,才能绽放它应有的光芒。而且,”他顿了顿,“那里是隔绝天诛令窥探最好的屏障。武魂殿的手,伸不进杀戮之都的核心。”
宁风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好!就依剑叔所言!在他突破后,送他入杀戮之都!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古榕,“骨叔,得麻烦您亲自跑一趟星罗。”
“星罗?”古榕一愣。
“天诛令的目标是夜辰,但戴维斯那条毒蛇,绝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彻底铲除沐白的机会!”宁风致眼中寒光闪烁,“沐白那孩子性子刚烈,三夫人刚脱险,他绝不会抛下母亲独自离开星罗避难!必须有人去接应,把他们母子安全带出来!否则,他们必成戴维斯和武魂殿用来要挟夜辰、甚至逼我们现身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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