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防御,只会坐以待毙。”
李岁在精神链接中的声音决绝而冰冷。
“它既然是‘非逻辑’的,那我就用绝对的‘逻辑’,将它强行定义。”
这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在这片否定秩序的虚空中,动用最极致的秩序之力,无异于在火药库中点燃火把。
“太危险了。”
李牧沉声道。
“我们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李岁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径直在平台中央盘膝坐下,双目紧闭。
下一刻,庞大的理之力从她体内喷薄而出。
那不是狂暴的能量,而是一种极致的精密与秩序。
以她为中心,无数闪耀着微光的几何图形和法则公式在虚空中浮现、交织、延展,迅速构筑出一个笼罩四方的、巨大的“逻辑分析矩阵”。
矩阵如同一张捕星之网,开始试图将那无形的、侵蚀潜意识的旋律“捕捉”并“可视化”。
起初,计划似乎奏效了。
矩阵的网格上,开始浮现出一些旋律的碎片。
它们被逻辑强行“翻译”,显化为一团团自相矛盾的色彩,一个个扭曲到无法解读的符号。
然而,旋律立刻做出了反应。
它仿佛一个贪婪的学生,开始疯狂地“学习”李岁的逻辑,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A则B,若非B则非A”——这是李岁逻辑的基础。
“若A则B,若非B则A”——旋律用一个荒谬的伪定理,污染了矩阵的根基。
无数自相矛盾的伪定理、无限循环的逻辑悖论,如决堤的洪水,顺着矩阵的链接,反向冲入李岁的识海。
“唔!”
李岁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七窍同时渗出鲜血。
她构筑的那座美轮美奂的逻辑矩阵,在一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濒临崩溃。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正面的概念交锋中被彻底击溃。
随着矩阵的崩溃,那些被扭曲的逻辑开始疯狂地侵染现实。
两人周围的虚空中,开始出现各种怪诞的物理奇观。
一道瀑布凭空出现,水流却诡异地向上奔涌;一扇通往未知地的门在不远处浮现,可无论如何靠近,距离都恒定不变;一段通往虚无的楼梯在他们脚下延伸,但它的起点与终点,却诡异地重合在同一点上。
整个世界,成了一个悖论的牢笼。
“李岁!”
李牧见状,【疯理智双生图】全力运转,瞬间切换到疯癫状态,守护在摇摇欲坠的李岁身旁。
他看着那段仿佛在嘲笑着所有物理学识的“薛定谔的楼梯”,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好奇。
他没有去思考如何破解,那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因逻辑矩阵破碎而产生的晶石碎片,像拿起一支画笔。
然后,他像个在墙上乱涂乱画的顽童,在那段悖论楼梯上,画了一个可笑的、吐着舌头的鬼脸。
这道用【疯纹】画出的涂鸦,不包含任何意义,不指向任何逻辑,它本身就是纯粹的“无意义”。
当这个鬼脸出现的瞬间,构成楼梯的“悖论”法则,仿佛一个精密的计算程序遇到了无法识别的乱码。
它无法“理解”这股信息,更无法“同化”它。
法则,发生了短暂的紊乱。
那段怪诞的楼梯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便如幻影般消失了。
李牧这无心之举,为李岁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她强行切断了与逻辑矩阵的所有链接,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她看着还在对着空气比划、试图画出一朵小红花的李牧,又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虚弱地在精神链接中得出了结论:
“任何……任何有序的……攻击或分析……都只会成为它的养料……”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与茫然。
“我们输了。”
李牧伸手揽住瘫倒的李岁,将她柔软而冰冷的身体抱在怀中。
她的呼吸微弱如丝,七窍残留的血迹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显得触目惊心。
一股冰冷的混乱顺着【疯理智双生图】的链接,从她枯竭的精神之海传来。那是逻辑被彻底碾碎后的残骸,是秩序的废墟。
强烈的自责与无力感如潮水般淹没了李牧。
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连李岁那近乎无所不能的智慧,也走到了尽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思考对策。
然而,脑海中刚浮现出任何一条逻辑链条,那无处不在的扭曲旋律便会悄然侵入,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思绪拧成荒诞的死结。
剧烈的头痛随之而来,仿佛有钢针在搅动他的脑髓。
他闷哼一声,被迫放弃了“思考”。
在这里,理智本身就是陷阱。
“我们输了……”
李岁在他怀中,发出了近乎呓语的低喃,声音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不。”
李牧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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