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眠望着向自己匆忙奔来的师弟,发出了一句灵魂拷问。
“怎么现在才来?没收到我的传音符吗?”
季一宇一脸不解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发传音符了?还是师傅看你这么久没消息来让我来这边查看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他顾不上考虑别的,转头问道:“带沉火符了吗?”
季一宇从袖中掏出黄符递给对方,“师傅特意让带的。”
他屏息凝神,拇指按在符面“沉”字正中。
手腕翻转,沉火符如离弦之箭射向燎原火势,符文从纸面浮起,化作半透明的光幕罩向焰海。赤色焰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降,灼热的温度开始一点点降下去。
看到他肩膀处渗出的血迹,他问道:“你没事儿吧师兄?伤要不要紧?”
“我没事,先别管我了,先想办法先解决目前的麻烦。”
季一宇转头望向不远处正在打斗的几人,疑惑道:“真的需要我们吗?”
宋榆眠转头看向身后。
夜色下,鎏金的鳞片泛着冷冽的光,直起的身躯像是绷紧的弓弦。
栌灼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金蛇,目光望向在它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
她神色温和,声音平缓地开口。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失败。”
她指尖轻抬便有红色的火焰呼啸着向对方扑去。
只一瞬间,蛇吻开合间,精纯妖力凝成金色锋刃,狠狠劈在树干上,震得火星四溅、枝叶狂落。
她眼底烧着偏执的火,在妖力的催动下,数十条火索缠向金蛇。
金色妖力轰然炸开,将火索震得粉碎,随即俯冲而下,蛇身缠绕住燃烧的枝干,鳞片迸发的金光与火焰相抗,硬生生将火势压下几分。
蛇尾骤然缠上她手腕,鳞片相触的瞬间,精纯妖力顺着她的经脉逆行。
栌灼眼底翻涌着狠戾,哪怕经脉被妖力逆行搅得剧痛,却仍然不愿就此停手。
她只是一棵树,却以火为武器。
于是,烈火连带着周围的红叶林也一并吞噬。
她温和的面容第一次扭曲,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掌心火焰骤然黯淡。
冰冷的蛇鳞缠绕上她躯体,蛇信在她耳边发出“嘶嘶”的声响。
有风吹拂而过,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气息。
黄方回抬头似有所感一般向燃烧着的林间望去。
沈艳艳长舒了口气,闻到自己头发被烧着的焦味儿,低声骂了两句。
尖牙刺破她颈侧肌肤,燃烧的枝干轰然断裂,火焰褪去灼热,化作点点火星湮灭。
灼热的火焰在她眼中一点点消散,吴敌抿唇看着她,脑海中零星的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
那是他因意外脱离族群而流浪的第一年,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他被她捡到。
年幼的他当时还不知道自己今后会经历什么,他只记得眼前的女人朝他伸出手。
“跟我回巫山吧,那里有很多跟你一样无家可归的妖类,他们都是我所收养的孩子,你会有很多兄弟姐妹的,那里会成为你的新家。”
他相信了。
从他选择跟她离开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杀了吧。”
“死了就死了。”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现。她教他使用离火,教他箭法,教他…杀自己的同门。
“为什么?”他问。
“因为一颗母亲的心。”她答。
……
“为什么叫望若峰?”
“因为师傅有个女儿叫若若。”
“那她现在在哪儿?”
“嘘!你小点声行不行!这话不能随便说的!”
师兄朝他做了个手势,他看懂了。
……
“她已经死了。”他平静地出声道。
女人口中咳出几口鲜血,眼神怨毒地看向他。
“这世上其实根本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你到底是恨我们还是恨你自己?”
血淋淋地伤口再次被撕开,她睁着赤红的双目,嘶吼道:“是你们!是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她又怎么会死?!!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杀了她!”
众人看着情绪突然失控的女人,面上神情复杂。
栌灼闭上眼,有眼泪自她眼角滑落。
她不愿回忆起那惨烈的一幕,愧疚和悔恨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她身处无间炼狱,终日受烈火灼烧。
吴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最终了无声息。
风里飘来一片红叶,落在她掌心。
“妈妈。”
梁涵惊觉似的抬头,馨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
“馨儿?”于恬惊呼出声。
对方朝两人笑了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沈艳艳见她径直向前走,伸手拉了下,皱眉道:“别往前了。”
对方拍了下她的手,安慰道:“放心。”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她走在女人身前蹲下,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有风吹过。
“妈妈。”
风给了栌灼一个拥抱。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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