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被宝儿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院子外挪。每走一步,肩膀都疼得他直抽冷气,后背的冷汗就没干过。院子里那股血腥味混着尿骚味,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他脑仁疼。
他能感觉到,那些还没彻底昏死过去的黑袍人和赵家修士,虽然动弹不得,但意识还在。一道道混杂着极致恐惧、痛苦、以及难以置信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尤其是那几个黑袍人,他们的眼神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惊骇和茫然,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颠覆他们毕生认知的东西。
林闲的后颈一阵阵发凉。他知道,不能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一地狼藉和活口,后患无穷。万一哪个缓过气来,把今天这邪门事捅出去,那他和宝儿就真成过街老鼠了。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把这场面圆过去!
可他能做什么?他现在虚得连只鸡都掐不死,难道还能杀人灭口?别说做了,想想都腿软。
等等……圆过去?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进他混乱的脑海。
装逼!对!继续装!
既然宝儿这“劣徒”已经用最暴力最直观的方式把“高深莫测”糊了他们一脸,那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得赶紧跟上,把逼格拉满,把这事儿定性?
虽然他心里慌得一批,吓得只想抱头鼠窜,但……没别的选择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
宝儿正吭哧吭哧拉着他往前走,被他突然一停带了个趔趄,不满地回头:“哥哥?”
林闲没看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太急,扯得胸口伤处一阵剧痛,让他差点没维持住表情。他强行把到了嘴边的痛哼咽回去,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努力挤出一个……他自己想象中应该是“云淡风轻”、“略带无奈”的表情。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努力做出)平静地扫过院子里那些还能睁眼的修士。
那些修士一接触到他的目光,顿时浑身一僵,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连呻吟声都下意识地压低了,生怕引起这恐怖兄妹的注意。
林闲感受到那些惊惧的目光,心里稍微定了点。怕就好!怕就还有操作空间!
他清了清嗓子。嗓子干哑,发出的声音有点飘,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他赶紧稳住,尽量让语调放缓,放平,带上一种刻意模仿的、仿佛世外高人般的淡然和……嫌弃?
“咳……”
他目光最终落在一个伤势较轻、正惊恐望着他的黑袍人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歉意”,缓缓开口:
“家妹顽劣,”他说着,还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家里熊孩子闯了祸不得不出来擦屁股的家长,“年纪小,下手没个轻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个嵌在墙里的、胸口塌陷的黑袍人,眼角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硬着头皮继续道:“惊扰各位了。”
院子里一片死寂。
只有风声,和某个角落里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那些修士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惊惧未消,又染上了一种极致的荒谬和懵逼。
家妹?顽劣?下手没轻重?
这他妈叫没轻重?!这简直是奔着毁尸灭迹去的啊大佬!您管这叫“惊扰”?!我们差点集体去投胎啊喂!
那胸口塌陷的黑袍人,原本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此刻更是憋成了猪肝色,眼神里充满了“您是不是对‘没轻重’有什么误解”的崩溃。
林闲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也在疯狂打鼓。是不是装过头了?会不会适得其反?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撑着,脸上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都快僵了。
他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宝儿。
宝儿正仰着小脸看他,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似乎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跟这些“睡着”的坏蛋说话。她歪了歪头,小声问:“哥哥,他们在睡觉,为什么要吵他们呀?”
软糯的童音在死寂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那些修士听到这声音,集体哆嗦了一下,仿佛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林闲心里一咯噔,生怕这小祖宗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或者再“轻轻”推谁一下。他赶紧用没受伤的手,极其轻微地按了按宝儿的头顶,示意她别说话。
然后,他转回头,脸上重新挂起那副高深莫测的淡然,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今日之事,乃各位先行挑衅,觊觎不该觊觎之物,方有此劫。”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念在尔等修行不易,也未造成更大后果,便到此为止。”
他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对方确实先动手,假的……他压根不知道对方觊觎啥,反正先把帽子扣上去再说。至于“未造成更大后果”……他选择性忽略了那一地伤残。
那些修士听着,眼神变幻,有的露出不甘,有的则是后怕和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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