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獠牙鬣狗几口嚼完了篓子里的凝露花,猩红的舌头舔过獠牙,意犹未尽。它又顺着林闲他们的气味追了上来。
贪婪的光在它小眼睛里闪烁。
低沉的、带着威胁的呼噜声从它喉咙里滚出来。
它后腿微屈,肌肉绷紧——这次的目标,是离它最近的那个装满止血草的篓子,以及篓子后面,连滚带爬试图后退的杂役!
“啊——!别过来!”那杂役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后蹬,泥土草屑沾了一身。
“操!它又要来了!”
“跑啊!快跑!”
刚停下的队伍瞬间又炸了锅,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有人转身就想往更深的山里跑,有人腿软得动弹不得。
林闲头皮发炸,血液嗡一声冲上头顶。跑?往哪跑?这畜生速度比他们快多了!
【万象归藏】!必须用!吓退它!
可昨晚能量就见底了,刚才看地图又耗掉一点,现在这点库存,够模拟几秒高人威压?一秒?两秒?万一没吓住,反而激怒了它,能量耗尽,那就真是死路一条!
赌不赌?
巨大的恐惧和抠门的本性在他脑子里疯狂打架,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手指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就在他这万分之一的犹豫间——
“大狗狗!坏!不许咬人!”
一道清脆又带着点奶凶的小嗓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所有人,包括那只蓄势待发的獠牙鬣狗,都愣了一下。
是宝儿。
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从林闲身后钻了出来,小眉头皱着,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高兴”,她显然把这低吼着、流着口水的妖兽当成了村里不听话还咬人的恶犬。
她迈开小短腿,非但没跑,反而噔噔噔朝着那獠牙鬣狗冲了过去!
“宝儿!回来!”
林闲魂都快吓飞了,失声尖叫,甚至忘记了改名字,他伸手就去抓,却捞了个空。
那獠牙鬣狗被这突然冲过来的“小东西”弄懵了一下,但兽性立刻压过了瞬间的疑惑,它低吼一声,调整方向,张开腥臭的嘴就朝着宝儿细嫩的胳膊咬去!
杂役们有的闭上了眼,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状。
下一秒——
砰!
一声有点闷,又有点脆的响声。
像是一拳砸在了半熟的西瓜上。
獠牙鬣狗扑过来的动作猛地一僵,狰狞的表情凝固在兽脸上,红眼珠子里甚至闪过一丝极其拟人化的茫然,然后翻了个白眼,粗壮的四条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侧翻在地,溅起几点尘土。
它瘫在那儿,一动不动了。脑袋顶上,似乎鼓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小包。
宝儿收回她那只白嫩嫩、小馒头似的拳头,还放在嘴边吹了吹,小脸严肃:“哼!坏狗狗!不听话!”
她做完这一切,转过身,仰起脸看着目瞪口呆的林闲,邀功似的伸出小手:“哥哥,宝儿打狗狗!手手痛,要吹吹!”
山林里,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一群杂役粗重又混乱的喘息声。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钉死了一样,牢牢锁在那个躺在地上的獠牙鬣狗,和那个踮着脚要哥哥吹吹手的小不点身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差点把他们吓尿裤子的低阶妖兽……被一个三岁娃娃……一拳……打晕了?
林闲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心脏先是停跳,然后开始疯狂擂鼓,撞得他耳膜嗡嗡响。
要死要死要死!这祖宗!又来了!这他妈怎么圆?!
他猛地吸了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个箭步冲上去,不是去吹宝儿的手,而是一把将她捞起来死死搂在怀里,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声音拔得又高又尖,带着一种夸张的、近乎滑稽的震惊和庆幸:
“哎呀妈呀!巧了!太巧了!老天爷保佑!祖宗积德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指着地上晕死的鬣狗,对着还没回过神的众人大声解释,语速快得像是怕被人打断:
“看见没!看见没!这畜生!它早就外强中干了!肯定是之前跟什么别的野兽搏斗受了内伤!强弩之末!跑到这儿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对!回光返照!宝儿她…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对!是这死耗子自己撞到宝儿拳头上的!巧合!纯属巧合!”
他声音太大,以至于有点破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杂役们脸上的惊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困惑。
老张头最先回过神来,他拄着膝盖,慢慢走到那獠牙鬣狗旁边,用脚小心翼翼踢了踢。
纹丝不动。真的晕死过去了。
他抬起头,看看林闲那张因为紧张而有些扭曲、还在拼命堆笑的脸,又看看他怀里那个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哥哥在说什么呀”的小女娃。
“巧合……?”一个杂役喃喃道,声音发虚。
“也…也不是没可能……”另一个咽了口唾沫,“这獠狗看着是有点瘦……说不定真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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