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那声轻响之后,再没动静。林闲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像只受惊的兔子,僵在垫子上一动不敢动,后背的衣服又被新冒出的冷汗打湿了。
走了?还是在等着?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头皮发麻。没有系统预警,他现在就是个睁眼瞎。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熬到天蒙蒙亮,外面传来弟子换岗时低低的交谈声,他才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昨晚屋顶那位,不管是人是鬼,暂时没打算动他。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院门外就传来了新的动静。
一个略显苍老,但此刻格外恭敬的声音响起:“林……前辈可在?李青木求见。”
李青木?他怎么来了?
林闲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古板,之前就对他半信半疑,现在跑过来,准没好事!
他现在连坐起来都费劲,怎么见客?可不见,岂不是更让人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进……”
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到了院外。
院门被轻轻推开,李青木走了进来。他今天换了一身比较新的长老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他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是踮着脚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一进院子,他的目光就先快速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紧闭的静室门上。他走到门前约莫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没再靠近,微微躬了躬身。
“叨扰前辈清修了。”李青木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拘谨,“听闻前辈昨日……嗯,偶遇小恙,晚辈特备了些清淡的灵粥和固本培元的丹药,聊表心意。”
小恙?老子差点嗝屁了好吗!林闲心里吐槽,嘴上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多说多错,他现在惜字如金。
李青木等了一下,没听到下文,只好自己找话。他把食盒轻轻放在门边的石阶上,动作小心得像是在放易碎品。
“前辈……昨日后山之事,已惊动全宗。那几个宵小之辈,已被拿下审问,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只是他们神魂受损严重,问不出太多有用信息。不知前辈可知晓他们的来历?”
来了来了,开始打探了。林闲心里冷笑。他要是知道来历,还能被打成这熊样?
“跳梁小丑,何须挂齿。”
他模仿着记忆里高人那种不屑一顾的语气,声音依旧平稳,心里却在疯狂祈祷这老家伙别再问了。
李青木被这话噎了一下。跳梁小丑?能把后山搞成那副模样,能把玄璜吓成那样的“小丑”?他越发觉得这位“林前辈”深不可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和那份想要确认的渴望,试探着开口:“前辈……修为通玄,见识广博,远非我等所能及。不知……前辈仙乡何处?来我青云宗这僻壤之地,是……游历?还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您老到底是哪儿来的大神?跑我们这小破宗门干嘛来了?
静室里,林闲的脑子飞快转动。说实话?那是不可能的。编瞎话?得编个合理的。
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小说套路,心里有了主意。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是情真意切,带着点沧桑,又有点无奈。
“万载红尘,不过一梦。何处来,往何处去,重要么?”他声音飘忽,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封印己身,沉沦凡俗,体味众生百态,不过是为了……寻那遁去的一线天机罢了。”
他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啥实质内容都没有,就突出一个“神秘”和“逼格”。
门外的李青木听得一愣一愣的。万载红尘?封印己身?遁去的一线天机?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冲击力有点大。这听起来像是那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才会说的话啊!是为了突破更高境界才自我封印,游历人间?
他之前那些怀疑,瞬间动摇了大半。再看这紧闭的房门,感觉那后面坐着的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个可能比他祖师爷年纪还大的古老存在。
“原……原来如此。”李青木的声音更恭敬了,甚至带上了一丝惶恐,“是晚辈孟浪了,不该探询前辈隐秘。”
信了?这就信了?林闲自己都有点意外,看来这修真界的人,对“老怪物”的接受度还挺高。
他趁热打铁,继续用那种超然的语气说道:“此间事已了,吾不日将离去。尔等……好自为之。”
他得给对方打个预防针,免得他一直赖在这里不走,迟早露馅。
“前辈要走?”李青木一惊,心里顿时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失落的是可能错过一场大机缘,庆幸的是这尊大佛走了,宗门也能恢复平静。“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若有需要青云宗效劳之处,晚辈定当尽力。”
“无需。”林闲拒绝得干脆利落,“尘缘已了,因果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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