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和宝儿最终还是没敢睡在那个漏风的墙洞。
靠着那顿来历不明的饭菜恢复了点力气,他抱着宝儿,像两只警惕的野猫,在流云城最破败、最复杂的棚户区里辗转腾挪,最后找到了一间废弃的、连屋顶都塌了半边的土坯房,勉强算是有了个能遮风(部分)挡雨(看运气)的落脚点。
他用捡来的破木板和干草堵了堵最大的几个窟窿,又把里面堆积的垃圾清理出一小块地方,累得几乎虚脱。宝儿倒是适应力极强,已经拿着根小树枝,在角落里兴致勃勃地戳着地上的蚂蚁玩了。
“哥哥,新家有点小。”她发表着入住感言。
“小点好,小点…安全。”
林闲喘着气坐下,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家当:几块下品灵石,几张画废了的符纸,还有那本催命的百晓生册子。虚像值更是低得可怜,只够【灵犀预警】维持最低功率运行。
必须想办法搞点灵石,至少得保证基本生存,才能谈下一步的“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闲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灵犀预警】没有传来危险信号,只有一种持续的、微弱的被注视感。
他悄悄挪到墙边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在他这破院子(如果那堆残垣断壁能算院子的话)的外面,跪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老修士,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他跪得笔直,双手捧着一个粗布袋子,举过头顶。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肩头,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双望着土坯房方向的眼睛,却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渴望和孤注一掷的恳求。
林闲心里一沉。又来了!这还有完没完?!
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希望对方以为这里没人,自己离开。
但那老修士像是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似乎鼓足了勇气,朝着土坯房的方向,用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开口:
“晚辈赵德柱,凝气境圆满,困于此境三十七年矣!”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和压抑的痛苦,“听闻前辈在此清修,善以慧眼指点迷津,晚辈…晚辈冒死前来,求前辈慈悲,点拨一二,为晚辈指明那金丹大道!”
他深深叩首下去,额头抵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双手将那个粗布袋子举得更高。
“此乃晚辈毕生积蓄,五十块下品灵石!虽知此物于前辈而言如同尘土,却是晚辈一片赤诚之心!求前辈垂怜!”
林闲透过墙缝,看着那老修士花白的头发,看着他因为长年劳苦而微微佝偻的背脊,再看看他手中那个干瘪的、装着所谓“毕生积蓄”的袋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五十块下品灵石……对他现在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能解燃眉之急。可……
金丹大道?!
这事态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呢?!
我自己都还是个筑基期的水货,拿头给你指明金丹大道啊?!大哥你找错人了!我只是个装逼犯,不是真神仙!
林闲内心疯狂吐槽,脸上肌肉抽搐。收下这灵石?那他拿什么“指点”?继续开【破妄真瞳】忽悠?那点虚像值够看几眼的?万一说错了,或者解决不了人家的问题,这老修士希望破灭,会不会当场跟他拼命?
不收?看着那五十块灵石飞走,他心疼!而且这老修士跪在这里,目标太明显了,迟早会把其他麻烦引来。
“哥哥,外面有个老爷爷在磕头。”宝儿不知何时也凑到了墙缝边,小声说。
“嘘……”林闲赶紧把她拉回来。
院子外,赵德柱见屋内久久没有回应,脸上希望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绝望。他维持着叩首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声音带着哽咽:
“前辈…是晚辈资质愚钝,不配得到指点吗?晚辈自知年迈,根基浅薄,可…可晚辈不甘心啊!三十七年…整整三十七年…眼看寿元将尽…”他后面的话被压抑的哭声淹没,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额头沾上了泥土和草屑。
林闲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老修士和之前那个愣头青凌风不一样,他不是来挑战找存在感的,他是真的走投无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这个“高人”身上。
这种真诚的、绝望的求助,比刀剑更难应付。
怎么办?
硬着头皮再装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上辈子看过的那些修仙小说里关于突破瓶颈的套话。什么“道法自然”、“心境通透”、“厚积薄发”…可这些片汤话,对一个卡了三十七年的老修士有用吗?
他需要一点实际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方向。
【破妄真瞳】,开!
微弱的能量再次开始流逝。林闲的心在滴血。
他的目光穿透破败的墙壁,落在赵德柱身上。灵力运转晦涩,经脉中确实淤积了不少杂质,气息浮动的节点也清晰可见,这都是长期无法突破、灵力运转逐渐僵化的典型表现。根基不算太差,但路似乎走歪了,而且积重难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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