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黑暗与剧痛的深渊中沉浮。精血亏空的强烈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杨凡的神魂,右臂传来的撕裂痛楚和体内空乏枯竭的经脉,更是让他几欲昏厥。他勉强维持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趴在冰冷的枯木上,随波逐流,不知飘向何方。
黑水泽深处的瘴气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黑色雾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即便他此刻状态极差,身体本能运转的微薄灵力也在不断抵抗着瘴气的侵蚀,这无疑加剧了他的消耗。冰冷刺骨的泥水时不时漫过枯木,带走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
“不能睡过去……睡过去就真的完了……”他咬紧牙关,舌尖已被咬破,腥甜的血腥味和痛感刺激着他近乎麻木的神经。他艰难地尝试从储物戒中取物,手指颤抖得几乎无法凝聚一丝力气。
数次失败后,他终于取出了一颗回元丹和最后那颗金髓丸。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他将丹药塞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微弱的药力散开,如同星星之火,试图点燃他这具即将熄灭的躯壳。
然而,《血影遁》的代价太大了,精血亏空带来的根基损伤,绝非寻常丹药能够快速弥补。回元丹和金髓丸的药力,大部分都如同泥牛入海,只能勉强吊住他一口元气,修复伤势的效果微乎其微。
枯木在浑浊的泥水中漂浮,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杨凡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在一次短暂的清醒中,他隐约感觉到,枯木似乎漂进了一条水流相对平缓的支流,周围的瘴气似乎也淡薄了一些。
也就在这时,他外放的神识(尽管微弱到只能覆盖周身数丈)边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迥异于沼泽死寂阴寒的灵力波动。那波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沧桑,仿佛源自亘古。
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打起精神,努力操控着枯木,向着那波动传来的方向艰难靠拢。
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干燥的河岸,岸边长着一些耐阴的蕨类植物。而在河岸内侧,紧贴着黑褐色山岩的地方,赫然有一个被茂密水草和藤蔓遮掩了大半的洞口!那奇异的灵力波动,正是从这洞口内隐隐传出!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内部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是机遇,还是更大的危险?杨凡已无力深思。他此刻的状态,随时可能被沼泽中的任何危险吞噬,这洞口是他眼前唯一的避难所。
他用尽最后力气,从枯木上翻滚而下,冰冷的泥水瞬间淹没至腰际。他挣扎着,一步一步,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腿和剧痛的右臂,踉跄着爬上了河岸,拨开遮掩洞口的藤蔓水草,一头栽了进去。
一股远比外界清新、带着土石气息的空气涌入肺叶,让他精神微微一振。洞内并非一片漆黑,两侧岩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头,提供着微弱的光亮。通道向下倾斜,地面干燥,并无积水。
他不敢深入,就在洞口附近,靠着一处相对平整的岩壁坐下,剧烈地喘息着。脱离了沼泽瘴气的直接侵蚀,他感觉好受了一些,但体内的糟糕状况并未改善。
他必须先处理伤势。右臂骨折处已经肿胀发黑,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撕下早已破烂的衣襟,用牙齿和左手配合,勉强将断裂的臂骨复位,用布条和几根随手捡来的硬木片固定住。这个过程疼得他冷汗直流,几乎虚脱。
接着,他再次尝试运功疗伤。然而,精血亏空之下,《厚土诀》运转得极其晦涩,吸纳灵气的效率低得令人发指。照这个速度,没有数月功夫,根本别想恢复。
“必须想办法补充精血……”他心中焦急。精血乃是修士根基,亏损之后极难弥补,除非有专门的滋补圣药,或者……吞噬其他生灵的气血精华。他想到了那门得自阴风洞的《煞骨淬元术》,此术能引煞气淬体,或许对稳固伤势、刺激生机有些作用?但此刻他状态太差,引煞入体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目光扫过这个陌生的洞穴。洞内灵气似乎比外界浓郁一些,尤其是那厚重的土行灵气,让他体内的《厚土诀》都自发活跃了一丝。
“此地……”他强撑着站起身,忍着周身不适,向着洞穴深处慢慢走去。既然进来了,总要探查一番,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通道蜿蜒向下,越往深处,那股厚重的土行灵气越发浓郁,岩壁上的发光石头也渐渐变成了淡黄色,光芒更加温润。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
洞窟有数十丈方圆,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地面则耸立着众多石笋,有些钟乳石和石笋已然连接,形成了粗大的石柱。洞窟中央,有一口丈许见方的小池,池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如同融化玉石般的乳白色,散发着惊人的生机和精纯至极的土行灵气!
“这是……石乳?”杨凡瞳孔一缩,认出了这池水的来历。石乳乃是大地精华凝聚而成,蕴含磅礴的生机和灵气,对于疗伤、恢复元气、甚至提升修为都有奇效!尤其是对修炼土行功法的修士而言,更是无上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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