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在自家府邸听闻此事,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撇出一丝讥诮的冷笑,对身边心腹道:“主公这是唱的哪一出?是要借青州那帮泥腿子的刀来磨砺长子?还是真想让他去建功立业?青州那潭浑水,错综复杂,连孔融那等名士都束手无策,岂是袁谭一个未经世事的孺子能搅清楚的?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灰头土脸地滚回来。”他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暗自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在青州的某些“关系”和利益代言人,给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公子制造点不大不小的“麻烦”,让他明白,离了他许攸这等熟悉地方关节的谋士,在外面将是寸步难行。(许攸:年轻人,社会很复杂,让我来给你上一课!)
而田丰和沮授得知后,则对此举表示了谨慎的支持。在田丰看来,若能借此机会在青州打开局面,肃清吏治,推行劝农令,对于新政在整个河北的推行无疑是一大利好。他甚至不顾病体,亲自熬夜整理了有关劝农、安民、甄别吏治的详细条陈和注意事项,派人快马加鞭送给即将出征的袁谭。(田丰:终于有个能办实事的地方了!希望大公子别掉链子!)
至于袁尚,听闻兄长得以独自领兵,假节出征,心中难免有些酸溜溜的失落感,像被分走了一块最喜欢的糕点,但他年纪尚小,更多的心思还是被父亲近来偶尔提及的那些新奇而实用的“格物”、“算学”知识所吸引,只是,“领兵”、“假节”这些象征着权力与认可的词汇,如同小小的种子,已然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他的心田。
三日后,邺城北门外,旌旗蔽日,五千精锐步骑肃立无声,只有战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声和甲叶摩擦的轻微铿锵。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皮革的气息。袁谭顶盔贯甲,腰佩长剑,骑在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上,努力让自己显得威严沉稳,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发亮的眼神,依旧透露出他内心的意气风发。副将韩猛及一众中级将领皆顶盔贯甲,神情肃穆地簇拥在其身后,场面堪比大型出征纪录片现场。
袁绍/谢安在沮授、许攸等文武的陪同下,亲自送至城外。他没有过多的言语叮嘱,只是走上前,伸手替袁谭正了正有些歪斜的盔缨(袁谭内心:爹,给点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穿着坚硬铠甲的臂膀,递给他一枚冰冷的青铜虎符和一道密封的帛书密令:“遇事不决,多思多看,可问韩猛。若有万分紧急之情,凭此符可调集青州各郡兵马助你。”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和话语,让袁谭鼻头一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重重抱拳,在马上躬身行礼,声音洪亮:“父亲保重!孩儿去了!”随即勒转马头,手中马鞭向前方用力一挥,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军开拔!”(内心:青州,我来了!我的功名富贵,我来了!)
号角呜咽,战鼓擂响。庞大的军队如同苏醒的巨蟒,开始缓缓移动,踏起漫天烟尘,逐渐消失在北方官道的尽头。
袁绍/谢安伫立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队伍和那面越来越小的“袁”字大旗,目光悠远深长,仿佛已穿透山河,看到了青州那片即将风起云涌的土地。将袁谭派往青州,既是一步险棋,考验着继承人的能力与心性;亦是一步妙棋,意在开辟第二战场,整合资源,锤炼新军,同时试探内外反应。成了,可收获一个经历风雨、真正成熟的继承人,并在河北核心区域之外打下坚实的楔子;即便受挫,也能让这个长子经受必要的挫折,认清现实与自身的不足,同时借机清理掉一些青州固有的、难以在邺城直接动手的不稳定因素。(作者吐槽:老父亲的心思,海底针啊!)
“接下来,该看看元皓(田丰)的劝农令,能在魏郡生出几分效用了。还有显甫(袁尚)那边,也该引导他接触些更实在的学问了……”他喃喃自语,转身在那群神色各异的文武簇拥下,返回了那座巍峨耸立、象征着无上权力与沉重责任的大将军府。
而在遥远的青州,未知的挑战、潜伏的危机与或许存在的机遇,正等待着这位初试锋芒的袁家公子。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决策与取舍,都将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其激起的涟漪,必将深远地影响河北未来格局的演变。
(袁谭:青州的土匪豪强们,准备好迎接本公子的铁拳……和胡萝卜了吗?)
(第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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