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酒窖的穹顶突然塌下一块,带着陈年的尘土和碎木砸在酒桶上,暗红色的酒液瞬间漫过脚踝。沈老九抱着个酒坛子,踉跄着后退,坛子上的泥封被震开,浓郁的酱香混着尘土味扑面而来。
“是炸药!”他嘶吼着看向入口,只见几个穿黑风衣的人正往酒窖深处扔炸药包,引线滋滋作响。为首的刀疤脸冷笑:“沈老头,把‘女儿红’交出来,不然这窖百年的酒,今天全得变成废水。”
沈老九死死抱着酒坛,这是他给孙女满月酿的酒,埋在窖底十八年,明天就是开坛的日子。“那是家酿的酒,不是你们要的‘秘酿’!”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酒液顺着指缝流进袖口,冰凉刺骨。
这时,酒窖西侧的石壁突然“哗啦”破开个洞,杜月笙和孟小冬从洞里滚了出来,身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杜月笙迅速起身,枪口指向刀疤脸:“看来‘七星帮’不止惦记军粮,连老百姓的家酿都不放过?”
刀疤脸身后的瘦高个突然扔出把飞镖,孟小冬侧身躲过,飞镖“钉”在酒桶上,酒液喷涌而出。“少废话,”刀疤脸踢开脚边的碎木,“上周你们坏了我们的粮仓生意,这笔账得用‘女儿红’来抵。”
沈老九这才明白,这群人是为了报复。他悄悄将酒坛往身后的暗格里推——那是他早年间挖的藏酒洞,只有家里人知道。可刀疤脸眼尖,一脚踩在暗格盖板上:“别藏了,我们盯你三个月了,就等这坛酒出窖。”
孟小冬突然笑了,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酒壶,往地上一摔。酒壶碎裂的瞬间,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是高度烈酒。她划亮火柴,火苗“腾”地窜起,却在离刀疤脸半尺远的地方熄灭了。
“想烧我们?”刀疤脸嗤笑,“这酒窖通风差,火根本烧不起来。”他说着就要去抢沈老九身后的酒坛,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酒液里——原来孟小冬刚才摔的酒壶里,掺了滑腻的酒曲,混着满地酒液,比冰还滑。
杜月笙趁机扑过去,枪托砸在刀疤脸后脑勺上,对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瘦高个见状,从怀里掏出个铁球,狠狠砸向酒窖的承重柱:“同归于尽!”
“小心!”沈老九突然扑过去,用后背抵住柱子。铁球砸在他背上,老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却死死没让柱子晃动分毫。孟小冬眼疾手快,甩出手术刀,精准地割断了瘦高个的手腕筋,铁球“哐当”落地。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想逃,却发现酒窖入口不知何时被堵住了——是沈老九的孙女阿珍,她刚才趁乱从侧门跑出去,召集了村里的猎户,用圆木死死顶住了门。
“爷爷!”阿珍冲进来,看见沈老九扶着柱子喘气,眼眶瞬间红了,“我早说过别自己守窖,你偏不听!”
沈老九摆摆手,指着暗格:“快……把酒坛拿出来,别管我。”阿珍这才发现暗格,伸手进去一摸,却愣住了——里面是空的。
“酒呢?”刀疤脸被杜月笙反绑着,突然狂笑,“我就知道你老东西留了后手,快说藏哪了!”
这时,酒窖深处传来轻微的“咕嘟”声,像是酒液发酵的动静。孟小冬循声走去,发现最里面的酒桶旁,有个不起眼的陶管,暗红色的酒正顺着管子往外冒。
“是虹吸!”杜月笙立刻明白,“沈伯把酒引到别的地方了!”
沈老九这才露出笑意,咳了口血:“十八年的酒,得顺着山泉水引到后山的泉眼……那里才是真正的藏酒洞。”
阿珍又气又急:“爷爷你不要命了!”说着却转身往陶馆尽头跑去,她要去守住真正的“女儿红”。
刀疤脸的脸色变得狰狞:“你们骗我!”他突然用肩膀撞向杜月笙,同时从靴子里滑出把短刀,直刺沈老九——他知道抓不住酒,就要伤人泄愤。
千钧一发之际,孟小冬扑过去挡在沈老九面前,短刀划破了她的胳膊,血珠滴在酒液里,染红了一小片。“你敢!”她眼神凌厉,反手将手术刀扎进刀疤脸的胳膊,“我们早就报了官,现在县里的人应该快到了。”
刀疤脸这才发现,刚才孟小冬摔酒壶时,偷偷扔出了个信号弹,此刻酒窖顶上的透气窗,隐约可见红蓝交替的灯光——是县大队的信号。
黑衣人彻底慌了,有人想砸酒桶泄愤,却被杜月笙一脚踹倒:“别动那些酒,那是老百姓的血汗!”
很快,县大队的人冲了进来,将黑衣人一一押走。沈老九靠在柱子上,看着阿珍抱着真正的“女儿红”从后山回来,酒坛上的泥封完好无损,终于松了口气。
孟小冬正在包扎伤口,杜月笙递过块干净的布条:“刚才真险。”她笑了笑,看向沈老九:“沈伯,明天开坛时,能给我们尝一口吗?”
沈老九笑得皱纹都挤在一起:“管够!”
酒窖里的酒液渐渐退去,露出窖底的石板,上面刻着“诚信”二字。阿珍摸着石板,突然发现字缝里还嵌着些细小的酒曲——那是十八年前埋下酒坛时,爷爷特意撒进去的,说要让酒香里,永远带着实在劲儿。
月光从透气窗照进来,落在那坛“女儿红”上,仿佛能看见明天开坛时,酒液里浮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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