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道的急弯处,时间仿佛被拉伸、凝滞。负责断后的那名王室暗卫(姑且如此称呼他),背靠着粗糙的松树皮,呼吸压得极低,耳朵捕捉着前方同伴逐渐远去的细微脚步声,以及山涧下传来的、空洞的风声。他的任务很明确:确保后方安全,防止任何可能的反跟踪或埋伏。他自信于自己的专业素养,无论是隐匿还是格斗,在暗卫中都属佼佼者。
然而,他所有的训练和经验,都未能预警来自头顶的、超越了常规范畴的袭击。
刑泽的扑击,没有风声,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一丝温度的变化。他就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格外沉重的阴影,从浓密的树冠中垂直落下。那名暗卫仅仅感觉到头顶光线似乎暗了一瞬,甚至连抬头都来不及,一只冰冷如同铁钳的手便已从后方精准地扣住了他的下颌,另一只手则如同毒蛇般锁死了他即将摸向腰间匕首的手臂关节。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暗卫的手臂软软垂下,所有的力量瞬间被卸去。他想呼喊,想挣扎,但扣住下颌的手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不仅让他无法发声,甚至连脖颈都无法转动分毫。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所有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和技巧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刑泽将他拖入更深的树影中,动作快如鬼魅。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惊动前方十余步外刚刚转过弯道的另外两名同伴,甚至连林间的鸟儿都未曾被惊飞。
沈云澜和雷娜在弯道前方看似正常地走着,实则全身感官都提升到了极限。他们听到了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微声响,心中明了,刑泽已经得手。
“走。”沈云澜低声道,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不再掩饰速度,沿着盘山路向上疾行。他们需要尽快脱离另外两名暗卫的视线范围,为刑泽的审讯创造时间和空间。
那两名前方的暗卫转过弯道,发现失去了沈云澜和雷娜的踪影,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他们迅速做出战术手势,一人向前追击侦查,一人则回头准备联络断后的同伴。
当那名回头的暗卫看到空荡荡的古松后,以及地面上那几乎无法察觉的、被短暂拖动留下的细微痕迹时,脸色骤变。他立刻发出了一声模仿某种夜枭的、短促而尖锐的警示口哨。
然而,已经晚了。
刑泽在得手后,根本没有停留审讯。他如同扛一袋谷物般,将那名被他卸掉关节、堵住嘴的暗卫扛在肩上,身影几个起落,便如同猿猴般借助陡坡上的树木和岩石,迅速下到了山涧底部,消失在了茂密的植被之中。他需要的是一个远离官道、绝对安静且能隔绝声音的地方。
沈云澜和雷娜听到后方传来的警示口哨,知道对方已经察觉。他们不再保留,全力施展,沿着山路向上狂奔。他们的目标是在对方彻底反应过来、并可能引来更多援军之前,尽快穿过这片山林,进入更复杂的地形。
官道是不能走了。对方既然已经暴露并损失了一人,必然会沿着官道疯狂追索,甚至可能动用信鸽或其他手段通知前方关卡拦截。
“向右,进密林!”沈云澜当机立断,在到达一个岔路口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偏离官道、通向幽影森林更深处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这条小径是他研究地图时记下的数条备选路线之一,虽然难行,但能有效摆脱追踪。
两人一头扎进了光线昏暗、植被盘根错节的原始森林。浓密的树冠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只有零星的光斑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晃动的碎金。空气中弥漫着腐殖质和湿土的厚重气息,脚下是松软的落叶和滑腻的苔藓。
与此同时,在山涧底部一条湍急的溪流旁,刑泽将肩上的“猎物”扔在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他扯掉对方口中的布团,但依旧制住其关节,让他无法动弹或自杀。
那暗卫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既有剧痛的原因,更多的是面对刑泽那非人手段的恐惧。他试图保持沉默,这是暗卫的基本操守。
刑泽没有浪费时间进行无用的威胁或拷问。他直接伸出手,指尖缭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刺骨寒意的气息,点在了暗卫的眉心。
“搜魂。”刑泽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那暗卫瞳孔骤然收缩,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听说过这种禁忌的手段,能强行翻阅受术者的记忆碎片,但会对受术者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严重损伤,甚至直接变成白痴!
他想挣扎,想咬舌,但在刑泽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一切都是徒劳。那丝寒意如同冰针,刺入了他的识海……
片刻之后,刑泽收回了手指。那名暗卫眼神涣散,口角流涎,已然精神崩溃。
刑泽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虽然零碎,但关键点很清晰:
· 他们确实是罗兰亲王麾下的暗卫,奉命监视沈云澜一行,摸清其真实目的和最终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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