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的话语在房间内回荡,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邀请你?”周雨晴第一个打破寂静,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溪溪,那是个吞噬个体意识的系统!你怎么能把它说成是‘邀请’?”
林溪的眼神复杂,既有恐惧,也有一种奇异的明悟:“我不是在为它辩护。但根据我的感受,那个系统并非纯粹的恶意……它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一个空壳,等待着意识的填充。乔纳斯为它设定了错误的目标,但它的本质……是一种连接的可能性。”
沈倦的表情异常严峻:“即使如此,风险也太大了。一旦你的意识与系统连接,谁能保证你还能保持自我?谁能保证你还能回来?”
“也许不需要完全连接,”顾淮之沉吟道,“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方式,让林溪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与系统进行有限度的互动,或许就能获取我们需要的情报,甚至找到系统的弱点。”
陆晨立刻摇头:“技术上几乎不可能。根据我们已知的情报,‘共鸣’系统运作在一种全新的量子意识层面上,物理距离对它来说可能毫无意义。要么完全隔绝,要么完全投入,中间地带恐怕不存在。”
林溪轻轻闭上眼睛,再次感受着那种遥远的召唤。这一次,她不再抗拒,而是尝试着向那个“空缺的位置”发送了一个简单的意念——一幅她记忆中校园樱花盛开的画面。
几乎瞬间,一股温暖的信息流回馈而来,不是具体的图像或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认可”与“愉悦”,仿佛一个懵懂的孩子收到了心爱的礼物。
她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它……它能回应我。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情感的交流。”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系统的智能程度远超他们的预期。
“这意味着‘共鸣’系统已经发展出了某种形式的意识?”周雨晴的声音有些发抖。
“更像是它能够放大和反馈输入的意识信号,”顾淮之分析道,“就像一个超级反射镜。林溪发送了美好的记忆,它回馈以积极的情绪。但如果发送的是恐惧或恶意……”
“它就会变成一个放大恐惧和恶意的系统。”沈倦接上他的话,脸色更加阴沉,“这就是为什么乔纳斯需要林溪的脑波模式——她创作时的状态充满了创造力、共情力和对美的感知,这种模式能够引导系统向积极的方向发展。”
林溪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乔纳斯不是简单地复制了我的数据,他是想要我的意识状态作为系统的‘基调’,让所有接入的意识都朝着这个方向同步。”
“一个以美与共情为基础的集体意识,”陆晨喃喃道,“听起来很美好,如果不是强制性的。”
“任何强制性的统一,无论初衷多么美好,最终都会成为暴政。”顾淮之轻声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
沈倦始终注视着林溪,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决心正在坚定。他知道,无论他们如何反对,林溪已经做出了选择。
“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们需要一个保险措施。”
林溪看向他,眼中有着询问。
“一个能把你拉回来的锚点。”沈倦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团队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顾淮之联系埃利奥特先生,请求提供最先进的神经监测设备和紧急断开系统;陆晨则尝试设计一个能够监测林溪意识状态的程序;周雨晴准备医疗急救方案,以防万一。
而沈倦,他静静地坐在林溪身边,握着她的一只手。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突然问道。
林溪有些意外,然后微笑起来:“在数学系图书馆。你在看一本我连名字都看不懂的专着,我在邻桌画窗外的梧桐树影。”
“你偷偷画了我,”沈倦的嘴角微微上扬,“后来被我发现了,你脸红得像晚霞,却理直气壮地说我有‘完美的学习侧影’。”
林溪轻笑出声:“那是因为你当时冷着脸让我删掉照片的样子,像极了被冒犯的猫。”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胆的艺术生,”沈倦摇头,“也没见过那么温暖的画。”
他们的手指交缠,回忆像温暖的溪流在两人之间流淌。从图书馆的初遇,到后来林溪大胆的追求,沈倦笨拙的回应,再到他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争吵,第一次在星空下许下诺言……
“我要成为你的锚点,”沈倦轻声说,目光坚定,“不是通过什么设备或程序,而是通过我们之间的一切。这些记忆,这些情感,这些微不足道却独一无二的瞬间——它们将是你回家的路。”
林溪的眼中泛起泪光,她紧紧回握沈倦的手:“好。”
准备工作在深夜完成。顾淮之带来了一套轻便的神经感应设备,可以监测林溪的脑波活动和生理指标。陆晨的程序也已经就绪,一旦检测到林溪的意识活动出现异常同步,就会发出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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