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数日的疾驰,周遭的景物早已从青岚宗的灵山秀水,逐渐化为一片苍凉与粗犷。
大地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褐黄色,植被稀疏,狂风卷起砂砾,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天地间的一切。
空气中的灵气也变得稀薄而暴躁,混杂着一种古老的血腥与尘土气息。
坠龙荒原,到了。
凌皓放缓了遁速,降低了高度,目光扫过下方无边无际的荒凉大地。
根据得来的简陋地图显示,前方不远处,应该有一个名为“龙息”的小型修士据点,是进入荒原深处前最后的补给与信息获取点。
他收敛起周身大部分灵光,将气息维持在普通金丹初期修士的水准,身形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虹,朝着那片隐约可见建筑轮廓的据点落去。
所谓的“龙息据点”,其实就是一片由各种粗糙巨石、兽骨、甚至破损法器残骸胡乱搭建起来的简陋聚集地。
外围简单地布置了一些防御风沙和低阶荒兽的禁制,光芒黯淡,显然效果有限。
据点内人员混杂,穿着各异,大多面带风霜之色,眼神中带着警惕、疲惫以及一丝亡命之徒特有的狠厉。
凌皓的降落,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
每天都有抱着发财梦或寻机缘的修士来到这里,也每天都有无声无息消失在荒原深处的倒霉蛋。
他这副年轻且略显清俊的模样,在一群刀口舔血、疤痕遍体的老油条中,显得格外扎眼。
尤其是他还孤身一人。
几道毫不掩饰的神识从他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评估的味道,旋即大多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啧,又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
一处石屋旁,几名正在擦拭法器上血污的佣兵模样的修士低声嗤笑,目光戏谑。
“看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怕是哪个宗门偷跑出来见世面的公子哥吧?怕是连血都没见过几次。”
“独身一人就敢来坠龙荒原?还想去星骸峡谷?哈!怕是连外围的星煞兽都应付不了,就给塞了牙缝。”
“赌他能在荒原里活几天?我赌三天!”
“三天?高看他了,我赌一天半!”
污言秽语和毫不避讳的嘲讽隐隐传来。
凌皓面色平静,恍若未闻,径直朝着据点内唯一一家看起来像是酒馆兼情报交换点的破旧石屋走去。
石屋门口挂着一块被风沙侵蚀得看不清原貌的木牌,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劣质灵酒、汗臭和某种荒兽血肉的腥臊气味。
几张粗糙的石桌旁零散坐着些修士,看到凌皓进来,目光各异,有的冷漠,有的玩味,有的则直接无视。
凌皓走到柜台前,一个满脸横肉、眼角带疤的掌柜正用一块油腻的抹布擦拭着酒杯。
“掌柜,打听个事。”凌皓声音平和,放下一小袋灵石,“关于星骸峡谷。”
掌柜抬起眼皮,瞥了那袋灵石,又上下打量了凌皓一番,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星骸峡谷?小哥,听句劝,那地方不是你这细胳膊细腿能去的。”
他嘴上说着,手却熟练地将灵石袋扫入柜台下。
“最近那地方邪门得很,能量乱得一塌糊涂,空间裂缝跟下雨似的,听说还有异宝出世引去的大家伙…嘿,前几天才有支五六人的金丹队伍折在里面,没一个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下摸出一张泛黄破旧的兽皮地图和一张看起来粗制滥造的符箓。
“喏,这是最新…呃,最详细的地图,标注了安全路线。还有这张‘辟煞符’,贴身带好,能挡峡谷里的星辰煞气,算你便宜点,五百灵石。”
凌皓神识扫过那地图和符箓。
地图粗糙简陋,许多区域空白或标注错误,那所谓的安全路线更是漏洞百出。
符箓更是劣质,灵气微弱,恐怕连最普通的煞气都防不住多久。
典型的宰客套路。
凌皓心中了然,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地图和符箓不必了,只需告知近期峡谷异动的具体情况即可。”
掌柜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冷哼一声,将灵石袋丢回给凌皓,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知道!没钱就别打听!一边去,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就在这时,旁边桌上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中年修士犹豫了一下,低声对凌皓道:“这位…道友,峡谷近期确实异常危险,能量潮汐毫无规律,许多老手都吃了亏,你…还是慎重为好。”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就响起几声嗤笑。
“老黄头,又发你那没用的善心了?”
“人家公子哥要去送死,你拦着干嘛?”
那被称为老黄头的修士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凌皓对其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承了这份善意。
他并未在意掌柜的态度,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却冰冷刺骨的视线,如同毒蛇般,倏地从角落阴影中投射而来,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那视线中蕴含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审视,以及…淡淡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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