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基地,最高战略议事殿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凌皓那句“备战”的决断余音似乎仍在梁柱间回荡,却并未能立刻驱散弥漫在众多高层修士眉宇间的阴霾与忧惧。
巨大的星图悬浮于殿心,那标记着“归墟古矿”的光点依旧诱人,但其周围所代表的赤煌界疆域与混沌星域,却如同张开的巨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凌尊!”一位资历极老、素来以稳重着称的长老率先出列,声音沉缓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此事……是否再斟酌一二?”
他的话语,瞬间引燃了压抑已久的争论。
“赤煌界狼子野心,实力强横,绝非易与之辈!我等如今资源匮乏,舟师疲敝,贸然开启战端,胜算几何?”另一位掌管物资调度的修士语气急促,脸上写满了不认同,“一旦有失,恐有倾覆之危啊!”
“岂止是倾覆之危!”一位主和派的代表声音尖锐起来,“那炎煌君乃元婴后期大修,凶名赫赫,其麾下赤煌战堡威能无穷!我等如今连维持周天星辰大阵都捉襟见肘,拿什么去抵挡?”
悲观的情绪如同瘟疫,在殿内快速蔓延。
“不如固守待援,或许……或许还有其他未知矿脉……”
“固守?如何固守?资源即将耗尽,守下去亦是坐以待毙!”
“或许可尝试与赤煌界交涉,哪怕……哪怕让出部分利益,也好过全面开战……”
“交涉?与虎谋皮!他们方才那不死不休的神念传讯,尔等都忘了吗?!”
争论声、质疑声、劝诫声混杂在一起,整个议事殿变得嘈杂不堪。
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对资源的渴望、对强敌的恐惧、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主战者虽亦有之,但其声音在巨大的风险面前,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凌皓静立于主位之上,面色平静地听着所有人的争论,未曾打断。
直到声浪稍歇,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他时,他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固守,资源枯竭,道途断绝,慢性死亡。”
“退让,赤煌界贪婪无度,今日让一分,明日他便要十分,直至将我等敲骨吸髓,吞并殆尽。”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修士,眼神锐利如刀。
“归墟古矿,非仅是一座矿脉。”
“它是我界延续之生机,是远征之基石,是未来之希望。”
“放弃它,便是放弃一切。”
“争夺它,虽有风险,却有一线生机,乃至辉煌未来。”
“此非选择题,而是生存题。”
“唯有争,必须争!”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意志,让不少持反对意见者心神震颤,一时哑然。
内部意见暂且以强力压制统一,但外部的困境却更为现实与冰冷。
一道道来自各方盟友或潜在合作对象的回讯,通过加密传讯法阵接连送达。
结果,令人失望至极。
“凌尊……非是我等不愿相助,实是界内动荡,抽不出半分兵力……万分抱歉……”(传讯光影中,对方修士面色尴尬,眼神闪烁)
“赤煌界已派来使者警告,若我界敢插手此事,便视同宣战……我等小界,实在承受不起如此风险……”(光影中的面孔充满恐惧与无奈)
“矿脉虽好,然远水难救近火……我界眼下自保尚难,唉……”(推脱之意,显而易见)
甚至有些回讯,带着隐隐的算计与试探。
“相助可以,但事成之后,矿脉收益我界需占五成,且需先行支付一笔开拔资源……”(条件苛刻,近乎勒索)
寥寥几个愿意提供有限支持的,其力量相较于强大的赤煌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合纵连横之策,尚未真正开始,便已近乎破产。
现实的冰冷,让殿内刚刚被凌皓强行提振起来的些许士气,又有了回落之势。
就在此时!
一股狂暴、炽热、充满毫不掩饰杀意的恐怖神念,如同烧红的巨型烙铁,悍然冲破前哨基地外围的数层神识屏障!
虽未造成实质破坏,却带着极强的侮辱性与威慑力,蛮横地撞入议事殿内!
修为稍弱的修士当即闷哼一声,脸色发白。
所有人的神识感应中,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垠的火海,火海之中,一头狰狞的赤色巨兽虚影仰天咆哮!
那神念波动霸道绝伦,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元婴后期威压,以及一种视众生如蝼蚁的漠然与酷烈。
一个冰冷而充满铁血意味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识海中炸响!
“归墟古矿,乃吾赤煌界禁脔!”
“蝼蚁之辈,安敢觊觎?”
“限尔等三日之内,撤回所有巡逻星梭,封闭前哨边界。”
“若三日之后,犹有一兵一卒胆敢靠近矿脉星域……”
神念的杀意骤然提升到极致,仿佛要将人的神魂都冻结、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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