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台。
地图已被缓缓展开挂上,荀彧站在主位,程昱、贾诩,以及夏侯惇、曹洪等文武众人坐在堂前。
“诸位!唤诸位前来,乃是因接北方急报!我已派人去请主公。”
此刻曹老板不在司空府中,因事发突然,荀彧先第一时间通传了曹老板的一众心腹,到尚书台议事,又派人去请主公前来。
“北方急报?那便应当是军情!”夏侯惇个急性子看着荀彧,一只眼里全是疑问。
目前这个时节,北方来人带来消息,除了和袁绍相关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
有这么一问,其他武将谋臣也纷纷按捺不住,开始讨论起来。
见众人胡乱猜测,荀彧思索了几秒:“也罢,我等先行商议,待主公来时,也方便提个对策。”
说完,一招手,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信使一路小跑,拜倒在厅前。
“白马来报。”
厅内的探讨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那名信使的身上。
夏侯惇等武将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展开的地图,就挂在那里。
一眼就可看见白马的位置。
白马,也叫白马津,位于黄河南岸战略要地,是许都北面的重要屏障之一。
此地一旦有失,袁绍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甚至威胁许都侧翼!
“快快讲来!”夏侯惇看着信使,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禀将军!”信使从怀中掏出一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简,高高举过头顶,“五日前,袁绍大将颜良,纠合郭图、淳于琼等人,亲率大军,猛攻白马!”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紧。
去年派刘延守白马之时,曹操曾给刘延下了命令,让其只要固守,切勿出击。
归根结底,因为兵力实在不多,只能依靠地利,减缓袁绍的攻势。
而且,根据地理环境,那里固守如果得当,的确没什么问题,若主动出击,兵力多寡对比之下,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如今斥候来报,所有人不由的担心起来,若是刘延未听命令,擅自出击,那可就坏了大事!
“如今战况如何?刘延可好?”夏侯惇哪还忍得住,快步走过,一把从斥候手中夺过那卷竹简,走过去递给荀彧。
信使开口,声音里带着敬佩:“刘将军用兵有方,早已加固城防,严阵以待。颜良虽攻势凶猛,但我军将士死战不退,数千人坚守城池,竟让颜良数万大军,连日强攻,都未能越雷池半步!”
(按习惯一般不直呼其名,但实在查不到刘延究竟字什么,只能用将军替代)
听到这里,厅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夏侯惇闻言,看向斥候:“既然刘延将军守城有方,何须急报?”
“是也,能以数千之众,抵挡颜良数万大军,待主公来,我等当为刘延将军请功!”曹洪也在一旁附和。
荀彧快速看完,放下竹简,皱起了眉头:“诸位,刘延信中言道,白马将失。”
“什么?!”
“这如何可能?刘延不是守城有方,如何会失?”
“是啊,颜良攻势虽猛,但白马城池坚固,如何会守不住?”
厅中众人,皆是哗然。
贾诩走上前,从案几上拾起那卷竹简,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和荀彧一样难看。
“诸位,”贾诩抬起头,“刘延将军在军报中言明,白马,快要断粮了。”
断粮?
这个词,比“颜良猛攻”还要让人心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没有了粮食,城池再坚固,守军再勇猛,也不过是瓮中之鳖,坐以待毙。
“怎会断粮?”程昱一把从贾诩手中拿过竹简,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即怒道,“前些时日,文若先生又为各处关隘备足了三月之粮!白马乃是重镇,所备粮草更是只多不少!这才开战几日,如何会断粮?”
“仲德公,你再往下看。”贾诩指了指竹简的末尾。
程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竹简的末尾,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连日阴雨,粮草霉变、生芽,十不存一……”
霉变?!
生芽?!
程昱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再抬头看向窗外,那本是代表着无限生机的春雨,此刻在他眼中,竟变得如同催命的符咒。
是啊,他们都忘了。
这该死的天气!
本来所有人还感慨,这春雨来的及时,种下的庄稼,得以滋养,秋天定然会丰收。
但此刻,却是巴不得这雨一丁点儿都别下!
你瞅瞅!
昨日刚晴了一天,今天就又下了起来。
空气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墙角都快长出蘑菇了。
人尚且觉得难受,那金贵的粮食,又如何能受得了?
白马的粮仓,虽然并非十分简陋,但防潮措施就不一定了。
平日里还好,可一旦遇上这连绵不绝的春雨,那粮食发霉,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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