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城西,有一片名为“月牙湾”的宁静湖泊,湖畔建着几家雅致的酒楼。丁凡选了一家临水的“听涛阁”,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小菜,一壶本地特产的“碧波酿”,看似悠闲,实则神念如水银泻地,不着痕迹地收集着邻桌食客的闲谈,希望能捕捉到更多关于苏家的蛛丝马迹。
酒楼内修士不少,气氛原本还算融洽。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嚣张的喧哗打破。
楼梯口传来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只见五六个衣着华贵、神色倨傲的年轻修士走了上来,为首一人手持折扇,面色带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神流转间尽显轻浮。他们腰间都悬挂着一枚刻有玄龟纹路的玉佩,气息大多在金丹初期、中期,唯有跟在最后一名沉默的黑衣护卫,气息沉凝,达到了金丹巅峰。
“是玄龟袁家的人……”酒楼内顿时安静了不少,许多食客面露忌惮之色,纷纷低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那为首的袁家子弟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邻桌一名独自饮酒的散修身上。那散修面前桌上,放着一株刚刚出土、还带着泥土气息的“水云芝”,灵气盎然,显然年份不浅。
“咦?这水云芝品相不错,本少爷要了。”袁家子弟折扇一合,指了指那株灵草,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拿自己的东西。
那散修脸色一变,强压着怒气道:“这位公子,此物是在下千辛万苦才……”
“少废话!”袁家子弟不耐烦地打断,身后一名跟班立刻上前,伸手就去抓那水云芝。
散修下意识地想护住,那跟班眼中厉色一闪,一掌拍出,带着劲风。散修不过金丹初期,仓促间被震得后退数步,气血翻涌,那水云芝已落入对方手中。
袁家子弟得意地拿起水云芝把玩,看也不看那怒目而视的散修。他目光一转,恰好看到临窗独坐的丁凡。丁凡气息内敛,穿着普通,在此刻寂静的酒楼中显得格外显眼。
“看什么看?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吗?”许是觉得丁凡那平静的目光刺到了他,袁家子弟将矛头转向了丁凡,语气恶劣。
丁凡缓缓放下酒杯,眼皮都未抬一下:“滚。”
一个字,清晰而冰冷。
整个酒楼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丁凡,这小子疯了?敢让袁家的人滚?
那袁家子弟愣了一下,随即气得脸色涨红:“好胆!给我打断他的腿,扔进湖里喂鱼!”
那名金丹巅峰的黑衣护卫应声而动,身形如电,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丁凡肩膀,显然打算先废掉他一条手臂。
就在那爪风即将临体的瞬间,丁凡终于抬起了头。他没有闪避,也没有格挡,只是淡淡地看了那护卫一眼。
刹那间,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力场,以丁凡为中心,微不可察地一闪而逝。
那护卫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脸上瞬间布满惊恐,他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通过那只探出的手臂,疯狂涌入对方体内!他想挣脱,却发现周身空间仿佛凝固,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在旁人看来,只是那护卫冲到丁凡面前,动作突然僵住,然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眼神迅速黯淡,仿佛一身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不过一个呼吸间,那名金丹巅峰的护卫,便软软地瘫倒在地,气息微弱,修为赫然跌落至筑基期以下,形同废人!
丁凡甚至未曾起身,只是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惊呆了。这是什么手段?一个眼神,废掉一个金丹巅峰?
那为首的袁家子弟脸上的嚣张彻底僵住,化为无边的恐惧,握着水云芝的手都在发抖。他身边的几个跟班更是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你……你……”袁家子弟指着丁凡,声音颤抖。
丁凡饮尽杯中酒,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还不滚?”
那目光如同万年寒冰,让袁家子弟如坠冰窟。他再也不敢停留,扔下水云芝,带着一众魂飞魄散的跟班,连滚爬爬地冲下楼去,连那瘫倒在地的护卫都顾不上了。
直到袁家之人消失,酒楼内才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众人再看丁凡的眼神,已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就在此时,楼下远远传来那袁家子弟惊魂未定却又强撑面子的嘶吼:
“你……你给我等着!敢惹我们袁家,等我们少主娶了苏家那位,定要你好看!”
声音渐远,却如同惊雷,在丁凡耳边炸响。
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袁家少主……娶苏家那位?
一直追寻的线索,竟以这种方式,突兀而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一股冰冷的杀意,自他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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