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枚源种碎片顺利归位,混沌元婴愈发璀璨,神宫封印松动,丁凡实力大增。然而,沐雨柔那缕神裔血脉的召唤感应,却如同投入心湖的又一颗石子,打破了刚刚获得力量提升的宁静。
那感应并非言语,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本源的悲鸣与祈求,微弱却无比清晰,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穿透了无尽风雪,从北境极北的永恒冻土深处传来。
“北方……冻土……”丁凡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他原本的计划是取回源种后便返回中域,但这突如其来的、与沐雨柔息息相关的召唤,打乱了他的步骤。沐雨柔的身世之谜,神裔血脉的源头,或许就隐藏在那片生命禁区之中。
他当即做出决断,暂缓回归,北上永恒冻土!
没有惊动镇守神殿的卢松、韩立等人,丁凡身形再次融入风雪,如同鬼魅般向北疾驰。越往北,环境便越是严酷。风雪不再是寻常的冰雪,其中夹杂着能够冻结灵力的“玄冰煞气”,寻常金丹修士在此,恐怕撑不过一炷香便会灵力冻结,化为冰雕。大地被厚厚的万载玄冰覆盖,不见丝毫生机,唯有嶙峋的冰柱与深邃的冰缝,构成一片死寂而壮丽的绝域。
丁凡周身混沌之气流转,将侵袭而来的玄冰煞气尽数吞噬炼化,反而成了他赶路的些许补充。他循着那血脉感应的指引,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上飞遁了整整三日。
终于,在第四日黎明,当天边泛起一种诡异的、如同极光般的幽蓝色时,他抵达了感应的源头。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古老遗迹或神秘祭坛,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冰潭。
这冰潭坐落于两座如同利剑般直插苍穹的冰山之间,潭水并非液态,而是呈现出一种半凝固的、如同巨大蓝宝石般的状态,深邃无比,隐隐有幽光从极深处透出。潭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空中流淌的幽蓝极光,美得令人窒息,却也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极致寒意。
这寒意,远超周围的玄冰煞气,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时间、湮灭灵魂的本质力量。即便是丁凡,在靠近潭边时,也感觉到混沌元婴的运转微微滞涩了一瞬。
“万载玄冰潭……”丁凡认出了此地。这是北境传说中的绝地之一,据说其潭水乃是由最精纯的玄冰本源凝聚而成,一滴便可冻杀元婴,其深处更是连通着九幽寒狱,从未有人能深入其中并活着回来。
而沐雨柔那缕神裔血脉的召唤,其最清晰的源头,赫然便指向这玄冰潭的最深处!
“竟在此地……”丁凡眉头紧锁。这玄冰潭给他的感觉,比千湖之域的无光深渊更加直接,更加危险。那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冰寂”之力,与沐雨柔光明温暖的本源截然相反。为何神裔的召唤会源自这种地方?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潭中,然而神识刚接触那半凝固的潭水,便如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粘稠而冰冷的泥沼,不仅难以深入,更有一种连神识都要被冻结、同化的可怕感觉。
无法取巧,唯有亲身进入!
丁凡深吸一口气,混沌元婴光芒大放,磅礴的混沌之力在体外形成一层凝实的灰色光罩,将那股恐怖的寒意隔绝在外。他不再犹豫,一步踏出,身形缓缓沉入那如同蓝宝石般的潭水之中。
“嗤——”
就在他身体没入潭水的刹那,即便有混沌光罩保护,一股难以想象的极致寒意依旧穿透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接侵蚀神魂!眼前景象骤变,不再是幽蓝的潭水,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绝对冰寒构成的虚无幻境,无数冻结的灵魂在其中哀嚎、沉浮,试图将他也拉入那永恒的沉寂。
“心魔幻境?哼,区区寒意,也想冻我道心?混沌,吞!”
丁凡眼神一凝,混沌光罩骤然旋转,那股侵蚀神魂的极致寒意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强行吞噬、炼化,反而让他的神识更加凝练了一丝。幻境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消散,眼前恢复了那幽蓝深邃的潭水景象。
他继续下潜。压力越来越大,寒意越来越盛,光线也愈发黯淡。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自己心脏强健有力的搏动声,以及混沌之气流转的微弱嗡鸣。
下潜了不知多深,周围已是一片彻底的黑暗与冰冷,仿佛来到了世界的尽头。若非那血脉召唤的感应如同灯塔般指引方向,恐怕连方向都会迷失。
终于,在仿佛穿越了无尽冰狱之后,脚下传来了实地的触感。
潭底到了。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淤泥,而是光滑如镜的玄冰地面。而在潭底的中心,丁凡看到了令他心神剧震的景象——
一具庞大无比、通体晶莹如玉、散发着古老洪荒气息的……骸骨!
这骸骨形似巨鸟,骨骼舒展,即便死去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一种……纯净到极致的光明气息!在这具骸骨的胸口位置,骨骼交织的中心,静静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心脏虚影!
那心脏虚影并非实体,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与光明本源,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引动着整个玄冰潭的寒意随之起伏。沐雨柔那血脉的召唤,正是源自这枚心脏虚影!
而在这具光明骸骨的对面,潭底的另一侧,则盘踞着一团不断扭曲、翻滚的浓郁黑影!那黑影散发出与无光深渊同源的“虚无”与“死寂”意蕴,它如同活物般,延伸出无数黑色的触须,紧紧缠绕着那具光明骸骨,尤其是缠绕向那枚心脏虚影,似乎在不断地侵蚀、吞噬着其中的光明力量!
光与暗,生命与死寂,在这万米玄冰潭底,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对峙与纠缠!
“这是……上古神魔的战场残骸?”丁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光明骸骨的气息,与沐雨柔的光明圣体同源,却更加古老纯粹!而那团黑影,分明就是虚无之力的显化!
就在这时,那团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丁凡这个外来者的气息,猛地躁动起来!数条黑色的触须如同毒蛇般,舍弃了光明骸骨,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朝着丁凡狠狠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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