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一间由废弃仓库改造、相对干燥整洁的临时居所内。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李二狗猛地睁开双眼!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
尤其是腹部和左肋,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搅动!
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过了好几秒,模糊的视线才逐渐清晰。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但铺着干净被褥的床上,身上缠满了厚厚的、渗着淡淡血色的绷带,像个木乃伊。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擂台的血战…狼人的嘶吼…腹部的剧痛…冰冷的绝望…还有…孙一空最后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小小!
空哥!
他们怎么样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头的绷带。
不能躺在这里!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从床上挪了下来。
双腿软得像面条,几乎无法支撑身体。
他喘息着,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最终落在门边倚着的一根粗糙但结实的木棍上。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颤抖着伸出手,抓住木棍,用它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每一步挪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不管不顾,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又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那扇透进微光的房门挪去。
门外,传来隐约的说笑声。
李二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挪到门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门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由几个旧木箱拼成的简陋餐桌。
孙一空、徐雷、张三闰,还有一个不算太陌生的、但眼神温和坚定的男人,正围坐在桌旁。
孙一空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什么,徐雷笑得前仰后合,张三闰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那个陌生男人也微笑着倾听。
桌上放着几个粗糙的陶碗,里面似乎盛着热水。
阳光?
不,只是从仓库高窗透进来的、被云层过滤后显得惨白的光线。
但在这片光线下,伙伴们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如此真实而温暖。
孙一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正好对上李二狗探出来的、布满血丝、充满迷茫和不安的眼睛。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对着李二狗大声笑道:“哟!醒了?能爬起来就说明死不了!有啥不好意思的?过来坐!饭马上就好!”
李二狗愣住了。
他看着孙一空爽朗的笑容,看着徐雷、张三闰和那个陌生男人投来的、带着关切和喜悦的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鼻尖瞬间酸涩无比。
他拄着木棍,挪进了房间,走到四人面前。
看着伙伴们身上或多或少的包扎痕迹,看着他们眼中劫后余生的庆幸,再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惨烈景象…无尽的愧疚、感激和后怕如同巨浪般冲击着他。
他松开木棍,试图艰难地弯下腰,想要鞠躬,想要道歉…
“对…不…”
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眼中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哎哟我的祖宗!”
徐雷第一个跳了起来,赶紧冲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刚捡回条命就别折腾了!还鞠躬?折我寿呢?要算账也等你小子养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嘴上骂骂咧咧,动作却无比小心,搀扶着李二狗在桌边一张空椅子上坐下。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旋风般从旁边冲了过来!
“坏大叔!吓死我了!”
带着哭腔的童音响起!
秦小小像颗小炮弹一样撞进李二狗怀里,紧接着,在李二狗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结结实实的“头槌”就顶在了他缠着绷带的胸口!
“嗷——!”
李二狗猝不及防,痛得龇牙咧嘴,差点背过气去,“喂!你大爷…轻点啊小祖宗!”
秦小小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对着李二狗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咯咯笑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跑开了。
看着这一幕,餐桌旁的四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笑声冲散了仓库里最后一丝阴霾,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浓浓的温情。
李二狗捂着发疼的胸口,看着小小跑开的背影,又看看放声大笑的伙伴们,脸上那点委屈瞬间化开,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久违的、带着点无奈和温暖的虚弱笑容。
“阿闰!快去做饭!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迫不及待想尝尝你的手艺了!”
毛凯拍着桌子,对着张三闰喊道,语气熟稔得像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
“得嘞!早准备好了,就等伤员归位呢!您几位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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