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临时会议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应急灯昏黄的光线摇曳,将众人脸上交织的震惊、恐慌和一丝绝望切割得明暗不定。
柴油耗尽的宣告,如同一记重锤,砸碎了刚刚燃起的希望。
“什么?!耗尽了?!”
“这怎么可能?!”
“没有动力,我们就是海上的活靶子!”
徐雷、毛凯、王宇几乎同时失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目光死死钉在于一浩铁青的脸上。
张三闰紧握巨锤的手背青筋暴起,沉默中酝酿着风暴。
孙一空则是最快压下惊骇的,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于一浩:“舰长,确认吗?这么大的船,储备油量……”
“确认!”
于一浩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深深的自责。
他重重一拳砸在金属桌面上,“哐当”巨响震得水杯乱跳。
“半年多没有像样的维护和补给,引擎老化,油耗本就远超设计值。之前为了躲避洪峰和接应你们,几次紧急机动和稳定姿态,彻底榨干了最后一点油底子!是我的判断失误,把大家推到了绝路上!”
他眼神扫过众人,那份沉重的无力感真实得令人窒息。
绝望如同舱外冰冷的海水,无声地蔓延。
没有动力的军舰,在末世之海上意味着什么?
随波逐流直至触礁沉没?
被潜伏的海怪撕裂?
或者,更可能的是,成为“核心”高墙上那些冰冷炮口的活靶子!
“雷子!”
孙一空猛地转头看向徐雷,声音斩钉截铁,“你是玩炸药的行家!有没有办法?任何办法!用火药能不能把这铁棺材再推起来?!”
徐雷被点名,一个激灵,从绝望中强行拉回思绪。
他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眼神在疯狂计算和巨大风险间激烈挣扎。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太他妈危险了!简直是玩命!”
他看着于一浩和张三闰,“我需要一个能承受极端高温和高压的排气管,越大越好!材料必须足够耐操!还需要一种能瞬间产生巨大爆轰波,但相对可控的推进剂!这需要空哥的‘炎龙’能量核心提供点火源,闰哥的力气来搞定排气管的硬连接!”
“讲具体!”
于一浩眼中爆发出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最后光芒,急切地追问。
“具体就是——脉冲爆震推进!”
徐雷语速飞快,带着一种科学狂人式,甚至可以说是孙一空式的兴奋和恐惧,
“把高能炸药和我的特制酸液推进剂按比例混合,塞进超大号排气管!空哥用‘炎龙’的激光或者高压电弧瞬间引爆!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燃气以超音速喷出,形成推力!原理类似火箭,但…是极度不稳定、随时可能把船屁股炸飞的土火箭!”
他顿了顿,看向于一浩,艰难地补充,
“而且…舰长,这玩意儿一旦开搞,对舰体尾部结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就算成功,这船也基本废了…”
于一浩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他看向贴在墙上那张承载着无数回忆和使命的军舰模型照片,又环视着这艘伤痕累累却依旧是他海上家园的“破浪号”。
废掉它?
这无异于亲手扼杀一个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
他嘴唇翕动,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舍,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浩兄!”
孙一空看穿了他的挣扎,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他刻意用了之前在甲板谈心时的称呼,
“都他妈世界末日了!还在乎什么自行车?!活着!把人带到‘核心’,把该办的事办了!这才是你舰长的责任!一艘船而已,沉了还能再造!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想想你那位舰长!”
他最后一句,如同重锤敲在于一浩心上。
于一浩浑身一震!
孙一空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不舍和犹豫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干!”
于一浩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如同出鞘的军刀,“徐雷!需要什么材料,舰上所有东西随你拆!张三闰!孙一空!全力配合他!老周!带所有还能动的水手,听徐工指挥!目标只有一个——把这艘老伙计的‘屁股’点着!让它再冲最后一次!”
“是!舰长!”
老周和几个水兵轰然应诺,眼中也燃起了疯狂的火苗。
命令下达,整个“破浪号”尾部区域瞬间变成了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兵工厂!
张三闰如同人形起重机,在徐雷的指挥下,硬生生用巨锤和蛮力拆下了厚重的尾舵装甲板!
他浑身肌肉虬张,汗水混着油污流淌,每一次重击都让舰体发出痛苦的呻吟。
孙一空则操纵着“炎龙”,用激光切割器精准地切割出徐雷需要的巨大排气管雏形,灼热的金属熔液滴落,在甲板上滋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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