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后院,那方临时的工作台,如今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跨界研究室。一边堆着《万法归宗》、《云笈七签》等线装古籍,另一边则摊开着林默绘满电路图和数据记录的硬皮笔记本。空气中混杂着松香、朱砂和一丝焊接后的金属气息。
星陨之夜的成功合作,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九叔不再将林默的探索视为对道统的威胁,而是开始以一种审慎甚至带着些许探究的态度,参与到这种“格物”之中。他会指着林默绘制的能量波形图,结合古籍记载,指出其中与“五行生克”、“阴阳消长”对应的规律;林默则尝试用谐振频率、波动叠加等原理,去解释符箓为何需特定笔画、咒语为何需特定音律。
“师父,您看,这‘引火符’激发时的能量峰值频率,与干燥环境下空气的击穿阈值很接近,所以它能凭空生焰!”
“嗯,此乃以自身微末灵光,引动天地宏大火炁,符合‘星火燎原’之理。你测得这‘峰值’,便是引动之‘机’。”
两人一唱一和,文才和秋生听得云里雾里,却也能感觉到,师父和林默之间,似乎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共同语言。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这一日,林默从镇上返回义庄,眉头微蹙,手里捏着一本用油布包裹、边角残破不堪的线装书册。
“九叔,您看看这个。”他将书册递给九叔,“我在镇西头那个收破烂的老孙头那里看到的,他说是前些天一个外乡人当破烂卖给他的。里面记载的东西…很怪。”
九叔接过,入手便感觉书册散发着一股陈腐中带着一丝阴戾的气息。翻开书页,纸张泛黄脆弱,上面的字迹和图画却有一种异样的清晰感。记载的并非正统道法,而是一些闻所未闻的“秘术”,诸如“汲阴聚煞阵”、“炼魂傀偶术”等等,言语恶毒,法门诡谲,一看便是邪道之物。但引起林默注意的,并非这些邪术本身,而是其中几页,用某种暗红色颜料描绘的、极其复杂精密的纹路。
那些纹路,既不同于道家符箓的圆融流转,也不同于林默所知的任何电路设计,它们充满了尖锐的棱角和不对称的结构,透着一股强行束缚、扭曲能量的意味。旁边还有零星的、意义不明的注释,提到了“缚灵”、“强摄”、“逆转为用”等字眼。
“这是…上古禁术的残卷?”九叔翻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记载的都是些损阴德、乱阴阳的邪法!此书不详,当焚毁!”
“等等,九叔!”林默指着那几页诡异的纹路,“您看这些结构,它们虽然邪门,但在‘能量束缚’和‘强制引导’方面,似乎…有种极端的高效!如果我们能解析其原理,去除其中的恶毒部分,只保留其能量操控的精髓,或许能极大增强‘谐振符’的效力,甚至开发出新的…”
“胡闹!”九叔断然打断,声色俱厉,“此等邪物,沾之则引火烧身!其中戾气深重,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堕入魔道!岂能妄加揣摩利用?”
林默被九叔的激烈反应震了一下,但看着那些纹路,他作为研究者的本能却让他难以割舍。他总觉得,这些看似邪恶的结构背后,隐藏着某种关于能量本质的、更为底层和强悍的规律。
“九叔,科学的精神在于探究一切未知。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如果我们因为恐惧而拒绝了解,又如何能真正战胜它?解析它,正是为了更好的防范和破解。”林默试图说服,“我们可以只在理论上分析,绝不实际施展那些邪法…”
“理论分析?”九叔冷笑一声,指着其中一幅描绘着如何强行抽取生魂注入傀儡的纹路,“你看此图,心神沉浸其中,便已受其戾气侵扰!此非正道,乃绝路!”
两人再次因为理念冲突僵持不下。最终,九叔夺过那本残卷,严令林默不得再碰,并将其锁进了自己的箱底。
然而,思想的种子一旦播下,便难以根除。接下来的几天,那些诡异而精密的纹路,如同魔咒般在林默脑海中反复浮现。他越是回想,越觉得其中蕴含的“束缚”与“引导”理念,与他正在研究的“精准能量操控”不谋而合,只是走向了邪恶的极端。
“如果能找到一种纯净的载体,只模仿其结构性的‘力场约束’效果,摒弃其恶毒用意…”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滋生。
他瞒着九叔,凭借记忆和之前偷偷用炭笔临摹的草图,在笔记本上反复推演、简化那些纹路。他尝试用纯净的白水晶作为基底,用自身的精神力混合特制朱砂,小心翼翼地绘制了一个极度简化、去除了所有恶毒象征的“束缚灵纹”雏形。
深夜,义庄众人都已歇下。林默独自一人留在后院,心情忐忑又带着一丝兴奋。他将绘制好的水晶灵纹放在工作台上,连接上改进后的场发生器。他不敢直接用于活物甚至阴魂,只打算测试其对周围游离能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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