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死寂。
马克(“狼爪”)的意识在无边的虚无中漂浮,仿佛沉入万载寒冰的湖底。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只有一种灵魂被撕裂后又强行拼凑起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和嘈杂的人声,如同隔着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地传入他的感知。
“……生命体征稳定了……脑波活动异常活跃……有苏醒迹象……”
“……深度冻伤和能量侵蚀……能活下来是奇迹……”
“……目标信号……完全消失……能量爆发等级……无法测量……后续影响评估中……”
目标信号……完全消失……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了马克混沌的意识,他猛地挣扎起来,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
“呃……”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呻吟,刺眼的白光让他瞬间流泪。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线,连接着周围滴滴作响的医疗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气味。
“他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的女声响起。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雷鸟”那张带着新添伤疤、但眼神关切的脸,旁边站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一名护士。他身处一个干净整洁、但墙壁是金属质感的房间,像是一个移动医疗单元或者地下基地的病房。
“孤狼……卓玛……怎么样了?”马克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急切地抓住“雷鸟”的手臂,力气大得让对方皱了下眉。
“雷鸟”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语气沉重:“冷静点,狼爪。你昏迷了三天。我们在扎西措湖的能量爆发后,被赶到的支援部队从湖里捞了上来。卓玛受了内伤,但无生命危险,在隔壁休息。”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马克:“至于‘孤狼’……湖底的能量读数在你们下去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然后……瞬间归零。我们的人搜索了整个湖区和遗迹,没有发现任何生命迹象或……残骸。它……和湖底那个东西,一起消失了。”
消失了……归零……
马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空落落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块。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确认,那股绝望和悲伤依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孤狼”最后回头看他那一眼,那充满决绝的、义无反顾冲向深渊的身影。
“湖底……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漩涡……那个意志……”马克声音颤抖地问。
“根据卓玛的回忆和我们的数据分析,”“雷鸟”调出病房墙壁上的显示屏,上面是扎西措湖的3D结构图和能量模拟动画,“湖底遗迹是一个远古的能量节点和封印设施,下面很可能封印着另一个‘饕餮’的子体,或者某种与之相关的古老邪物。‘孤狼’的闯入和它体内异变的能量,意外激活并剧烈冲击了那个封印。”
动画显示,代表“孤狼”的银白光点被漩涡吞噬,然后与代表邪物的暗红光团激烈碰撞,最终一同湮灭。
“卓玛认为,‘孤狼’最后的举动,并非失控,而是一种……有意识的牺牲。它可能感知到封印即将崩溃,邪物一旦出世,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选择燃尽自身,与那股意志同归于尽,暂时稳定了节点。” “雷鸟”的声音带着一丝敬意和惋惜。
有意识的牺牲……同归于尽……
马克死死攥紧床单,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渗出。为什么……为什么总是牺牲?李明宇是这样,“孤狼”也是这样……难道面对这些古老的存在,除了献祭,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那……那些‘清道夫’呢?”马克强压下翻腾的情绪,问道。
“被我们击退了,损失惨重。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事件,证实了‘钥匙’的独特性和潜在价值,也暴露了全球范围内可能还存在其他不稳定的封印点。总部已经将警戒等级提升到最高,全球范围内的‘守夜人’力量都在调动。” “雷鸟”脸色凝重。
这时,病房门滑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卓玛走了进来。她看到马克苏醒,微微松了口气,双手合十:“你醒了就好。这次……多亏了你。”
马克摇摇头,苦涩道:“我没能救它……”
卓玛走到床边,清澈的目光看着马克:“或许,你已经救了。你给了它最后的力量和选择的机会。它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那个节点的暂时稳定,为世界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我在能量湮灭的最后一刻,似乎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纯净的狼性本源气息,并未完全消散,而是……融入了湖底的地脉能量流中。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消亡,或许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回归和延续。”
回归和延续?马克怔住了。卓玛的话,仿佛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微光。难道……“孤狼”并没有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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