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豪举令王向南咋舌,王丹丹虽面色如常却暗自欣喜——这可能是她未来的丈夫,出手阔绰正显其实力。
^谭映雄分给二人各一个包子时,王向南吞咽着口水,这是他生平首次品尝肉包。
^王丹丹却蹙眉提醒:谭大哥,他这等人物哪配吃包子?太破费了。”
王丹丹同志!谭映雄厉声呵斥,人人平等的道理不懂吗?你这封建思想若在京城,够得上举报批斗了!严厉批评让王丹丹泪光盈盈,谭映雄却视若无睹,又递给王向南两个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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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愣着,趁热吃。”
^谭映雄用胳膊肘碰了碰发呆的王向南,“带回去你又沾不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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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南攥着油纸包的手指紧了紧。
^谭叔说得对,回家别说尝一口,怕是连油香味都闻不着。
^本想留给阿娘的......他看着渗出的油渍在纸包上晕开深浅不一的圈,突然把包子整个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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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丹盯着狼吞虎咽的男孩,指甲掐进掌心。
^这个野种害她在谭大哥面前丢脸,迟早让阿奶......
谭映雄完全没注意少女扭曲的表情。
^刚才那些话算骂吗?顶多算规劝。
^都新社会了还满脑子封建糟粕,八成是那老虔婆教唆的。
^他掸了掸中山装前襟——提醒过就算仁至义尽,再执迷不悟可有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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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班车摇摇晃晃。
^十五个肉包,谭映雄解决三个,王丹丹勉强吃了俩,剩下十个都进了王向南的肚子。
^每隔十来分钟,就有个热乎乎的包子递过来。
^男孩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第一次知道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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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的牛车慢悠悠晃过供销社时,夕阳正斜斜挂在山尖上。
^谭映雄摸出把瓜子,簌簌响着分给身边人:画完这块梯田就回......真不打算寻亲?
王向南摇头时带落几颗瓜子壳:打仗年月丢的,怕早没了。”
万一呢?谭映雄看着远处被晚霞染红的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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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供销社的盐罐子前爆出尖利的哭声。
^王丹丹拽着老妇人的衣角:阿奶!那野种搅黄了我的好事!
老妇人枯瘦的手背上顿时绷起青筋。
^她踮着小脚在回家路上挑了根带刺的荆条,屋内很快传出摔打声:丧门星!捡来个祸害!
等王向南踏着月色回来时,只见娘亲跪在院门口,身后是散了一地的破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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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求您别撵我...求您了...张桂栀双膝砸在黄土地上,额头抵着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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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攥着粪瓢的指节发白,舀满腥臭的粪水兜头浇下。
^黏稠液体顺着张桂栀散乱的发梢往下淌,她却像钉死在原地似的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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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往哪儿逃?娘家早放了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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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殍遍野的年景刚过去,王家的粥再稀薄,总强过黄土一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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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边搓洗的动静惊起几只水鸭。
^张桂栀挂着湿衣裳回到王家院墙外,青石台阶被她跪出两个凹坑。”
娘!开开门呐...哀泣混着拍门声,惊飞了槐树上的老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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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将山坳染成橘红时,谭映雄卷起测绘图纸。
^王向南正把最后一块界石位置标上,忽被巷口窜出的干瘦老妇拦住:野崽子还晃悠?你娘叫**氏泼得满身粪,这会子还在门口磕头呢!
老虔婆!少年眼底腾起血色,却被谭映雄攥住手腕:现下回去顶什么用?不如...他压低声音,找村长分家。”
分家?王向南喉结滚动,那老货说我们欠着王家五年口粮。”
他踢飞脚边土块,爹死后,我和娘挣的工分全填了王家粮缸。
^如今屋里连根柴火棍都不剩——你见过用泥坯碗吃饭的吗?
没找过公社?谭映雄眉头拧成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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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联主任是村长小姨子。”
少年声音嘶哑,上回公社的人前脚走,后脚王家就断我们三日炊烟。”
谭映雄摸出五张皱巴巴的工农兵票子:村东头那间塌了顶的瓦房,五十块够置办了。”
风掠过晒谷场,卷起去年没扫净的谷壳。
^那些空置的宅院,门板上还留着弹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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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心里盘算着大领导是否愿意接纳王向南的养母。
^他对这位上级知之甚少,但无论如何都要做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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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那套老宅必须买下来。
^倘若大领导不愿带走老人,或者老人自己不肯离开,总得有个安身之所。
^退一步说,即便这些担忧都不会成真,谭映雄仍决定买下这房子——王向南的养父待他如亲子,而这少年又是个纯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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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早想好了,日后王向南必定会回来祭奠养父,有这处房产就能落脚。
^只要大领导正式认亲的消息传开,谅谁也不敢打这房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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