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遗诏!”林晚意的声音带着颤抖。
萧彻展开绢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面——
“奉天承运皇后,诏曰:先帝遗命,传位于皇七子萧彻。然柳氏外戚专权,恐加害吾儿,故托镇国公沈毅暂护遗诏。待彻儿成年,可凭莲花令、玉兰籽、忠仆证物三物,取出此诏,登基为帝。吾儿切记,江山非一人之江山,乃万民之江山,当以仁心待之,以忠勇护之……”
字迹娟秀却带着力量,末尾的玉玺鲜红依旧,仿佛能看到先皇后写下最后一笔时,眼中的坚定与不舍。
萧煜凑上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念到“传位于皇七子萧彻”时,忽然抬头看向萧彻,眼神亮晶晶的:“七哥,原来你才是……”
“这不是重点。”萧彻将遗诏小心卷好,目光落在绢布末尾的小字上,“你们看这里。”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绢布角落用极细的笔写着:“柳氏当年构陷先帝,以巫蛊之术乱后宫,吾之死,非关重疾,实乃被害。彻儿若见此诏,当为母雪冤,还宫闱清明。”
真相像惊雷般炸响。林晚意想起沈氏手札里“先皇后薨逝前夜,柳氏曾入宫探望”的记载,终于明白——这场持续了十六年的阴谋,从先皇后去世那天就开始了。柳家不仅要夺权,还要抹去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太过分了!”萧煜攥紧了拳头,眼圈泛红,“她连先帝和皇后都敢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所以这遗诏不仅是传位的凭证,更是揭露柳家全部罪行的铁证。”萧彻将遗诏交给沈清辞,“清辞先生,劳烦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呈给父皇。”
“放心吧,”沈清辞郑重接过,“我这就去安排,定不会出岔子。”
等众人散去,后院只剩下萧彻和林晚意。夕阳透过玉兰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花瓣被风吹落,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林晚意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遗诏会传位给你?”
“不知道。”萧彻低头,看着她发间的玉兰花瓣,“我只知道,父亲和沈夫人守护的,一定是值得的东西。至于是不是帝位,不重要。”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就像现在,站在这里,看着你,看着花开,比什么都重要。”
林晚意笑了,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玉兰籽的香囊,将籽撒在树下的泥土里:“玄安大师说,这些籽吸足了地气,明年就能发芽。”
“那我们明年再来。”萧彻握住她的手,一起将泥土盖在种子上,“看着它们长大,就像看着那些没能等到这一天的人,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周明端着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夕阳下,少年皇子在不远处逗着蝴蝶,而七皇子与少夫人并肩站在玉兰树下,指尖相触,目光温柔,仿佛握住了整个春天。
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悄悄退了回去,心里默默念着:夫人,您看,花开了,真相也来了,您可以安心了。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皇帝看到遗诏后,龙颜大怒,下令重审先皇后薨逝一案,柳家余党被尽数清算,当年参与构陷的宫人、太医都被一一问责。六皇子萧煜被册封为“靖王”,留居江南,协助萧彻处理江南事务。
而听雪楼的玉兰树下,那卷承载了太多血泪的遗诏,终究完成了它的使命。
萧彻和林晚意没有立刻回京。他们在听雪楼住了下来,每日清晨一起修剪花枝,午后在书房整理沈氏手札,傍晚坐在玉兰树下,听周明讲过去的故事。
有天夜里,林晚意做了个梦,梦见沈夫人站在玉兰树下,穿着素色的衣裙,笑着对她说:“好孩子,辛苦你们了。”醒来时,枕边放着一朵刚摘的玉兰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是萧彻放在那里的。
“她在看着我们呢。”萧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林晚意点头,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牺牲,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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