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时,王尚书望着萧彻与林晚意的背影,手里的奏折捏得发白。而此刻的西市,哈桑正把琉璃灯摆在新做的中原木架上,小野的漆器盒里,装着古丽雅刚绣好的樱花帕,小石头则举着画册,让阿里在扉页写下大食文的“和平”——
朝堂的争论还在继续,市井的融合,却早已在一针一线、一买一卖里,悄然生长。
古丽雅的绣坊里,最近多了位特殊的学徒——波斯商人哈桑的女儿梅丽。
梅丽梳着两条麻花辫,辫梢缠着金线,手里却捏着支中原的绣花针,正笨拙地学绣樱花。“中原的针太细了,”她嘟着嘴,针尖总戳到手指,“波斯的绣针粗,绣出来的花像铠甲。”
古丽雅握着她的手,教她把针脚放轻:“你看,樱花的花瓣是软的,针要像风拂过花瓣一样,轻轻带过去。”她指尖一动,一片粉白的花瓣就落在了锦缎上,边缘还带着点金线勾勒的光晕——那是她学的波斯“堆金绣”手法。
梅丽眼睛一亮,立刻学着绣起来,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有股波斯纹样的韧劲。“等绣好了,我要给父亲做件衬里,”她说着从布包里掏出块波斯织锦,上面的狮纹凶悍又华丽,“这个换,教我绣中原的牡丹,好不好?”
古丽雅接过织锦,忽然灵机一动:“我们合绣一幅‘万国花卷’吧?你绣波斯的玫瑰、大食的素馨,我绣中原的牡丹、东瀛的樱花,中间用藤蔓连起来,像条路。”
消息传到宫里,林晚意特意让人送来了一匹“云锦”,上面织着暗纹的山河图:“用这个当底,让天下的花,都开在咱们的山河上。”
绣卷开工那日,小野的妻子带着京都的绣娘来了,她们带来了染着“红花汁”的丝线,能绣出永不褪色的绯色;大食商人阿里的母亲则送来安息香熏过的丝线,说“绣出来的花,闻着就安神”。
阿木路过绣坊时,总被里面的笑声吸引。他看着梅丽用波斯金线勾勒牡丹的花芯,小野的妻子用东瀛“刺子绣”补缀藤蔓,忽然想起账册上的数字——原来最精准的账,算不出人心的暖;最贵重的货,换不来这样针脚连着针脚的亲。
小石头的画册里,多了幅《共绣图》:不同发色的女子围着一张锦缎,手里的针线在阳光下交织,像无数条彩色的河,汇进同一个“家”字里。
这日傍晚,梅丽突然捧着绣好的半朵玫瑰跑来,花瓣里用波斯文写着“长安”。古丽雅笑着在旁边绣了片樱花,里面藏着个小小的“和”字。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锦缎上,金线与粉瓣交辉,竟分不清哪是波斯的光,哪是中原的暖。古丽雅忽然明白,林晚意说的“丝线虽异,织成锦则同暖”,原是这个意思——你带着你的金线,我携着我的花针,凑在一起,就能把他乡,绣成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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