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眼神怨毒,嘶声道:“咱家今日便替主人清理了你们这些碍事的门户!”他枯瘦的手自黑袍下甩出,三枚玉币呈品字形激射而出,嵌入地面!
玉币急速旋转,彼此气机勾连,竟引动地面微颤,冒出浓稠如墨的黑雾——雾中带着刺鼻的硫磺硝石气味!
“火药?!”赵令渊急退,将兰澈与苏砚青护在身后,“你们不是要装神弄鬼,是想炸平这龙井山?!”
“是献祭!”李公公纵声狂笑,状若疯魔,“以三百茶人精血魂魄为祭,助主人成就千秋大业!尔等皆是无上荣光的祭品!”
赵令渊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张怀民曾无意中提过:龙井山下埋着前朝废弃烽火台,其内封存了大量军需火药!
他转身冲向另一尊铜鼎,运足气力再次推翻——鼎中流淌出的,并非香灰,而是漆黑颗粒状的火药!
“苏兄!带人拆了所有鼎!鼎里藏的都是火药!”他高喊,声音穿透混乱。又对兰澈疾声道:“找主引线!如此大量的火药,必有核心引线控制!”
场面彻底失控。茶人们惊恐万状,四散奔逃,却接连撞上无形屏障——不知何时,整个祭坛外围竟被一道近乎透明的精钢铁网围困!
李公公狞笑:“来不及了!引线已燃,只需片刻……”
话音未落,赵令渊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筒内装满浑浊不堪、气味怪异的液体。他看准地面一道急速蔓延的火星,奋力泼洒而下!
液体触及火星与火药,“嗤啦”一声锐响,腾起一股白烟,那致命的引线竟应声熄灭!
李公公愕然失色:“这、这是何物?!”
“隔夜浓茶加童便熬制的尿碱。”赵令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专治各种虚火上升,尤其是玩火自焚的那种。”(实则是他暗中以硝酸钾饱和溶液混合其他药剂制成,能急速降温阻燃,但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不如胡说来得痛快。)
危机暂解,真相却愈发扑朔迷离。
赵令渊反手制住李公公,冷声道:“闹剧该收场了。你口中那位‘主人’,究竟是谁?”
李公公咬牙,嘴角渗出血丝:“主人乃……”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颤,胸口处一截染血的刀尖透出!一名一直混在人群中、作普通茶人打扮的蒙面男子闪电般抽刀,身形疾退,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万丈悬崖!
赵令渊疾追至崖边,只来得及抓到对方一片被刀锋割裂的衣角——
那衣角内里,以金线精巧地绣着三枚铜钱,中央却并非兰花,而是一个小小的“蔡”字。
“蔡?”兰澈凑近一看,面色骤变,“莫非是……当朝太师蔡京?”
赵令渊指腹摩挲着那个“蔡”字,沉思道:“蔡京酷爱茶道,收藏天下名器,人尽皆知。但他为何要设局炸死这么多无辜茶人?这于他有何益处?”
苏砚青忽然指着山下,惊呼道:“你们快看那边!”
但见汴京方向火光冲天,映红半边夜幕,隐约更有沉闷的喊杀声与兵刃交击声随风传来!
“调虎离山!”赵令渊猛然醒悟,一拳捶在掌心,“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些茶人,而是……”
三人异口同声:“禁军大营!”
——龙井山,正是禁军操练场的后山!一旦山顶爆炸,山石崩塌,首当其冲便是山下营寨!
三人疾奔下山。途中,兰澈忽被一物绊倒,她俯身从深草丛中拾起一物,就着月光一看,竟是半块鎏金腰牌,边缘残留着新鲜断口,上刻“茶仙局”字样,背面还有隐约的数字编号。
“这是张怀民张大人的贴身腰牌!”她震惊道,“他今日不是称病告假,未曾出席任何场合吗?此物怎会在此?”
赵令渊接过腰牌,指尖触及一处黏腻,凑近鼻尖一嗅,是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他想起张怀民举荐自己担任评审时的异常热情,想起他总在关键时刻“恰好”出现提供帮助……
“苏兄,”他突然道,“你立刻想办法去查蔡京近半年来所有关于茶器、茶种的交易记录,尤其是经茶仙局之手的部分,越详细越好。”
又对兰澈沉声道:“我们立刻去张府找张怀民——希望还来得及。”
张府朱门紧闭,寂静无声,连门房都不见踪影。赵令渊与兰澈越墙而入,径直摸向书房。
书房内一片凌乱,书籍散落一地,一只上好建盏碎裂在青砖上,茶叶与水渍狼藉。书桌上,一张雪浪笺墨迹未干:
“蔡公钧鉴:火药之事恐泄,建议……”
后半截被一大片泼洒的、已然暗沉发黑的血污彻底浸透,字迹难辨。
兰澈在博古架后发现一处暗格,机关精巧,她以银针试探方才打开。里面竟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封密信,信笺抬头各异,内容却皆与“三钱局”密切相关!
“张大人……才是三钱局真正的幕后主使?”她难以置信地翻看信件,声音微颤,“可他为何屡次相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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