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写《论语》的第三天,我的手腕已经快要断掉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我一边机械地抄写,一边小声嘀咕,“我看是‘抄而时习之,不亦断手乎’...”
夏竹在一旁替我磨墨,闻言噗嗤一笑:“小姐,您就忍忍吧。侯爷这也是为您好。”
我哀怨地抬头:“为我好?为我好就是让我抄书抄到手抽筋?”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萧衍迈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我桌上堆积如山的宣纸,眉头微挑:“看来还不够静心。”
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赶紧端正坐姿:“哥哥,我很静心,特别静心!”
他走到我身边,随手拿起一张我刚抄完的纸。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他看出我字迹潦草——实际上,写到后面我已经在鬼画符了。
“字有进步。”他淡淡评价。
我受宠若惊:“真的吗?”
“至少能看出是字了。”
我:“......”谢谢,有被打击到。
他放下纸张,状似随意地问道:“三殿下昨日派人送来一盆墨菊,说是给你赏玩。”
我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纸上,晕开一大团墨迹。
完了完了,皇甫宸这是不打算放过我了!送什么不好送菊花?这是要给我送终吗?
萧衍看着我的反应,眼神微冷:“你很紧张?”
我疯狂摇头:“不紧张不紧张!就是觉得...那墨菊一定很贵吧?放在我那里可惜了,不如哥哥替我收着?”
“不必。”他语气平淡,“我已经让人退回去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差点想给他鼓掌。干得漂亮!
“另外,”他俯身靠近,声音压低,“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见三殿下。”
我眨眨眼:“那要是...偶遇呢?”
“绕道走。”
“要是他主动来找我呢?”
“装病。”
“要是他非要跟我说话呢?”
萧衍的眼神危险地眯起:“那就告诉他,你哥哥脾气不好,特别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妹妹清净。”
我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这算不算是仗势欺人...”
“嗯?”他尾音上扬。
我立刻挺直腰板:“我是说哥哥英明!就该这样!”
他似乎对我的识相很满意,直起身子:“记住,离他远点。”
“多远算远?”我忍不住追问,“十丈?二十丈?还是一看见他的衣角就跑?”
萧衍被我的问题噎住,沉默片刻后,咬牙切齿地说:“越远越好。”
“好的好的。”我连连点头,“我保证,以后见到三殿下,一定像兔子见到鹰,耗子见到猫,绝对溜得比谁都快!”
萧衍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倒也不必如此。”
他转身要走,我又想起什么,赶紧叫住他:“哥哥!”
“还有事?”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是...三殿下问起我为什么躲着他,我该怎么说?”
萧衍回头,给了我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你说呢?”
我福至心灵,立刻答道:“我就说我家哥哥醋劲大,见不得我跟别的男子说话!”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萧衍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那个...”我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哥哥特别关心我,特别爱护我,特别...”
“再加三遍《论语》。”他冷冷地打断我,拂袖而去。
我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夏竹同情地看着我:“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我欲哭无泪:“我这不是想表现得乖巧一点嘛...”
谁知道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看来在萧衍面前,不仅要会装乖,还要学会闭嘴。
我拿起新的宣纸,认命地继续抄写。
“子曰:敏于事而慎于言...慎于言...慎于言...”
好的,我记住了。从今往后,我一定要慎于言!
至少...在萧衍面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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