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有一次我被那些目光刺得难受,突然就对哥哥发了脾气。我命令他跟在十米之外,靠近一步就不理他。他吓得乖乖照做,把距离算得精准。我赌气走得飞快,直到回头发现他不见了......”
夏弥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在巷子里找到他时,几个男生正把他按在地上打。带头的是我们学校想追我的男生,他看见我赶紧解释,说看见个傻子鬼鬼祟祟跟着我,还盯着我的腿看。”
“我在人群里看见哥哥满脸是血,可他一见到我,居然傻呵呵地笑起来,哪怕还有人踩着他的脸。”夏弥闭上眼,“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只能对哥哥喊:我不怪你,打他们吧。”
楚子航一怔:“什么意思?”
“哥哥力气很大,那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但我平时不许他打人,打一次就一个月不理他。”夏弥苦笑着解释,“那天他把那些人都打趴下后,我又允许他牵着我的裙角回家了。那些笨蛋永远不懂,哥哥看我的腿只是在找裙角——那是他从小牵惯的位置。”
“你对你哥哥真好。”楚子航轻声说。
夏弥将脸埋进膝盖,声音闷闷的:“以前......我总希望他根本没来到这个世上。”她抬起头,眼中真的有闪烁的光明也好像是被阳光映射,“但现在不一样了...”具体是怎么个不一样,她没有解释。
每个人都有些事是要藏在心里的,对吧?
有些回忆带着苦涩,自己默默咽下就好,不值得与人分享。这世上,又有谁愿意在凄冷的夜里,陪你坐在一辆破旧的车里,静静地听雨声呢?
其实夏弥本不必对他说这些。
但楚子航确实被触动了。而且,正如路明非所说,他有时候确实有点“八婆”,好管闲事。
他想,如果多年前自己也在那条小巷里,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样,让夏弥难过的事就不会发生。
她的哥哥依然可以跟在夏弥身后,一路走回家。在漫长的小路上,穿着白色蕾丝边太阳裙的女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傻呵呵笑着的哥哥。
他觉得该打破这略显沉重的气氛了,清了清嗓子:“这也是‘血之哀’的一种体现。我们这样的人走到一起,往往源于血统的认同,以及难以融入世俗社会的孤独感……”
“又来了!”夏弥瞪了他一眼,“我们还在摩天轮上呢!天气这么好,视野这么开阔,能不能聊点人生理想?入学培训那些内容,我在预科班早就学过了。”
“亲爱的游客,你们已经聊了很多人生和理想了。”吊舱的门忽然打开,外面银发的老者如侍者般微微躬身,“十分钟过去了,欢迎重回地面。”
“校……校长?”楚子航和夏弥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比平时流逝得快了许多,吊舱不知何时已返回地面。昂热校长站在外面,旁边是神色复杂、正盯着夏弥的路明非。
“好好好,在背后说我坏话是吧?好闺女啊,看来是想尝尝安塞腰鼓的滋味了!”名为“蛇”的言灵无声无息地将路明非的想法原封不动地传入了夏弥脑中。
“下午陪明非出席了个活动,刚好有空。明非抱怨说没来过六旗游乐园,还对组织安排他出席活动而不是给漂亮学妹做培训表示不满,”昂热笑着拍了拍臂弯间夏弥纤细的手,“就带他过来看看。”
路明非:“??!”
不是,校长,这茬能不提了吗?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夏弥,听到昂热这番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瞬间找到了靠山。她自然地挽住昂热的胳膊,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哇!我还以为校长会是那种特别古板的老爷爷呢,居然会吃薄荷味的冰淇淋?超潮的好吗!这是他们家新推出的口味。”
“坦白说,我个人更偏爱经典的柠檬味。”昂热任由她挽着,开心地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但人上了年纪,总会遗憾生命中尝过的新鲜事物太少。既然时日无多,不如就选最时髦的试试看。”他风趣地补充道,“而且,和漂亮年轻的女孩一起散步,连自己都觉得年轻了许多,仿佛血管里重新流动着热情啊!”
一旁的路明非默默看着这一幕,内心忍不住吐槽:“嗯,确实‘年轻’。一个是活了几万年的妙龄少女,一个是刚满百岁的‘年轻’老头。这么一比,校长您确实是够‘年轻’了。”
昂热挽着夏弥走在前面,两人各拿一份冰淇淋——校长手里是清凉的薄荷味雪球,夏弥则欢快地舔着淋满草莓酱的甜筒。这画面和谐得有些出人意料,乍一看竟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祖孙。至于究竟谁是“祖”谁是“孙”,大概全凭旁观者自行理解了。
这两人显然已完全把身后几位忘得一干二净,连买冰淇淋时都没想起要多带几份。
“原来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漂亮学妹’呀?”苏晓樯笑眯眯地把路明非从楚子航身边拽回“女生阵营”里,语气甜得发腻,“亲爱的,玩得挺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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