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仰着脸,琥珀色的眼睛在酒店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她轻轻拽着路明非的衣角,带着孩子气的期待问。
“那……Sakura。”她眨了眨眼,声音很轻,“今天晚上……要一起睡吗?”她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在强调什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哦。”
“呃……我……”路明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遮掩的问题弄得一愣,脸颊瞬间有些发烫,舌头像是打了结,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绘梨衣见他犹豫,那双大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声音里带上了一些委屈和不安:“Sakura……是开始不喜欢我了吗?”
路明非看着她瞬间低落下去的模样,所有纠结和顾虑乃至自己的理智都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睡!一起睡!”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上刀山下火海都绝不退缩的决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异常坚定,就像是要赶赴前线一样的决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绘梨衣闻言,眼睛立刻重新亮了起来,像洒进了星星。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绽开一个纯粹而开心的笑容。
……
路明非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已经换上睡衣、乖乖躺在床一侧、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眼睛的绘梨衣,无奈地笑了笑,挠了挠头。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床的另一边,动作略显僵硬地躺下,尽量保持着一点距离。
“关灯啦?”他轻声问。
“嗯!”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带着雀跃的回应。
“啪”的一声,房间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窗外首尔江南区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空气中投下微弱流动的色彩。路明非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传来绘梨衣轻浅而规律的呼吸声,还能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气。
路明非僵硬地躺在酒店床上,听着身边绘梨衣逐渐均匀悠长的呼吸声,确认她已经睡熟后,才极其缓慢地、做贼似的挪下床,蹑手蹑脚地溜进浴室,锁上门。他对着镜子,压低声音,如同念动某种禁忌的咒语。
“路鸣泽。”
浴室里的空气微微波动,像水面投入一颗石子。穿着精致小西装的少年身影悄无声息地倚在洗手台边,脸上挂着惯有的、略带讥诮的笑容。
“哎呀呀,我亲爱的哥哥,”路鸣泽夸张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你的某种特殊癖好了。怎么总是在这种夜深人静、你独处一室——尤其还是浴室——的时候召唤我?这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少废话,”路明非老脸一红,没好气地打断他,“找你有正事!”
“正事?”路鸣泽挑眉,语气浮夸地列举,“哦?难道我们终于要去高天原夺取白王的圣骸了?还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深入尼伯龙根跟那位亲爱的好大儿奥丁做个了断?”
“额……”路明非噎了一下,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点难以启齿的尴尬,“那什么……比那些……稍微……简单一点。我需要在明天天亮之前,让整个首尔……呃,开满海棠花。”
路鸣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沉默了好几秒,才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缓缓开口:“哥哥,你大半夜把我叫出来,就为了……给你泡妞搞点氛围?还‘整个首尔’?你知道首尔有多大吗?你以为我是开花卉批发市场的?”
“少啰嗦!”路明非恼羞成怒,“你就说办不办得到吧!”
路鸣泽的身影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逐渐变淡,像一抹即将散去的烟雾,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语气里充满了夸张的抱怨和熟稔的挖苦。
“行行行!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我没人权,我认了,行了吧!”他翻了个白眼,开始如数家珍地掰着手指数落,“之前爬个山,非要我给你搞什么‘日照金山’,秒速调云层参数!下个海,非得要‘波涛汹涌’还得带彩虹特效!钻个树林子,又嫌不够仙,非得让我给你整‘云遮雾绕’!冲个浪嫌浪不够大,跳个伞又嫌气流不够稳……到了北极圈,居然让我去给你抓活蹦乱跳的北极熊当背景板!现在倒好,在首尔酒店里,大半夜的,又突发奇想,要让整个首尔的海棠花反季节集体开花?哥哥,你是不是下一步到了富士山,还得让我给你现场来一套限量版火山喷发助助兴啊?烟花效果要不要?带岩浆流星的那种?”
他一边抱怨,身体一边加速消散,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和那双带着戏谑光芒的眼睛。
“唉,命苦啊……摊上这么个浪漫起来不顾别人死活的哥哥……”最后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在空气里,他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路明非一个人站在浴室里,对着空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哈......”
路明非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却发现绘梨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身躺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地望着他,像夜间安静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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