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季寻感觉有些不正常,却不认为自己嗜血,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是该做的事。
好像确实是该做的事。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他全部归结于在贫困区杀多了。
刑渊的目光像刀锋般刮过人群,最终钉在季寻墨身上。
他大步穿过骚动的学员,作战靴碾碎地面的碎石,在季寻墨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你。”他声音低沉,“跟我来。”
季寻墨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袖口暗藏的刀片,沉默跟上。
该不会看他不顺眼要弄了他吧?
刑渊带他来到边缘一处隐蔽的废墟堆,那里散落着几具被刻意摆放的异变者骸骨——骨骼上还残留着新鲜的战斗痕迹。
刑渊踢了踢其中一具骸骨:“解释这些伤口。”
季寻墨蹲下身,手指轻触颈椎处的平滑切口:“刀伤,从第三关节切入,一击毙命。”
他的指尖移到肋骨,“但这里——”断裂处参差不齐的骨茬让他停顿,“是被人用重武器先打断肋骨,再补的刀。”
刑渊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继续。”
“执判官不会这么杀敌的。”季寻墨的声音很轻,“这是处决式的手法。有人先折磨他们,再给个痛快。”他抬起眼,对上刑渊的视线,“像是审讯。”
训练场的喧嚣仿佛突然远去。刑渊盯着这个瘦削的少年,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一道陈年的疤——那是长期握刀才会留下的痕迹。
而左手腕内侧却有更深的勒痕,应该是长期被束缚。
“贫困区教会你不少。”刑渊突然说。
季寻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活下来的都知道。”
刑渊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备用短刀,金属刀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随意地抛给季寻墨,后者条件反射地接住,动作流畅得不像第一次握刀。
“下次藏武器,”刑渊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别用袖口。太明显。”
季寻墨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比他平时用的要重,但平衡感极佳。
当他再抬头时,刑渊已经走远,但他的话清晰地飘回来:
“中心地区训练场集合。”
废墟训练场的嘈杂重新涌入耳膜。季寻墨慢慢将短刀收进衣内,指腹擦过刀柄上刻着的编号——那是刑渊在成为教官前的部队番号。
所以这是见面礼还是挑战书?
远处,白璃碰了碰刑渊的手臂:这么早就选继承人?
刑渊看着人群中那个重新隐入阴影的身影,“他早就是幸存者了。现在只需要学会当个猎人。”
“再说他那身份信息里面啥也没有,连父母都是失踪状态,估计连监护人也没有,我早早选完好退休。”
白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退休?你休想,我是不会让你退休的。
……
学员们乘坐列车从周边地区转移到了中心地区的训练场时已经接近黄昏。
训练场的探照灯亮起时,五百名学员已经瘫倒一片,像被抽了骨头的鱼。季寻墨靠着墙根喘气,捡来的直刀刀身上的绿血还没擦干净。
于小伍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嘴里还叼着半块从补给包里翻出来的能量棒。
秦茵还算体面,只是握枪的手在微微发抖,把长枪当拐杖使。
“集合!”刑渊的吼声像炸雷。学员们连滚带爬地列队,不少人身上还挂着腐蚀兽的黏液。
白璃教官的检测笔扫过人群,在几个伤势过重的学员面前停下:“医护组。”
云岫哼着歌给他们扎绷带,有个学员疼得龇牙咧嘴,调子是诡异的《生日快乐》。
“宿舍分配。”陆苍教官展开全息地图,“男女分楼,六人一间。楼层越高——”
他故意停顿,“明天的训练量越少。”
人群骚动起来。季寻墨的瞳孔微微一缩——这是阳谋。抢低层要面对更多竞争者,但高层意味着每天要多爬几十层楼梯。
“现在。”季寻墨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于小伍只觉后领一紧,被拽得双脚离地:“老季你慢点啊啊啊——”
六层的水泥建筑,窗户窄小,楼梯陡峭。
“二楼,最右侧那间。”
“啊?为啥?”
“监控死角,逃生路线最短,窗户朝南。”
——抢房如战场,他太熟悉了。
季寻墨一个滑步避开混战的人群,突然急刹转向。
于小伍撞在他背上,看见二楼走廊有个窗户没关。
“三秒。”季寻墨蹲下双手交叠。
于小伍踩着他手掌腾空而起,扒住窗沿的瞬间,听见下面有人骂娘。
他翻身进窗时,正好看见楚珩之从三楼管道滑下来,长发丝都没乱一根。
于小伍找了一个靠窗的下铺,在床上瘫着喘着粗气:“老季,你咋知道这间好?”
季寻墨指了指窗外,正对训练场,视野开阔,能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楚珩之礼貌地敲了敲窗:“介意拼个房吗?”没等回答就翻了进来。
三人在207门口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竞争者——卓曜正用枪管抵着门锁,见到三人时明显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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