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墨怀抱着新得的“墨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刀鞘,试图与这份沉甸甸的、带着些许桀骜的力量建立更深的联系。
他正低头琢磨着卓教授的话,走在返回“异能人”总部的路上,却在某个转角,迎面撞上了同样返回基地楼的江墨白。
江墨白似乎刚从某个地方回来,步伐依旧稳定,只是手里多了一枚小巧的存储介质。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几乎是下意识的,季寻墨脱口而出:“墨白。”
声音不大,带着点思索时的无意识呢喃。
江墨白脚步微顿,深灰色的瞳孔转向他,里面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略带一丝询问:“嗯?”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一道惊雷在季寻墨脑海里炸开。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喊了什么,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整个人像一只被蒸熟了的虾。
江墨白看着他瞬间熟透的样子,微微蹙眉,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发烫的脸颊,语气带着惯常的、检查物品般的探究:“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事!”季寻墨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了一下,避开那只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天、天太热了!对,太阳晒的!”
江墨白看了看头顶被基地能量屏障过滤后、显得相当温和的人造阳光,又看了看反应过度的季寻墨,没再追问,收回了手。“去总部?”
“啊...是,提交小队资料。”季寻墨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顺路,一起。”江墨白言简意赅,转身继续向前走。他需要将刚拿到手的数据交给安眠进行初步分析。
季寻墨连忙跟上,与他并肩而行。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季寻墨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因为刚才的口误而尴尬得脚趾抠地,另一方面,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他自以为长大了,实力变强了,还拿到了考核第一,似乎和江墨白之间那层无形的、监护与被监护的距离应该有所缩短。
可此刻并肩而行,他却发现,江墨白依旧是那个江墨白,清冷,强大,如同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薄雾。
他想起以前,只要和江墨白一起走,自己就像个小喇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训练的趣事、食堂的饭菜、又学了什么新招式......恨不得把一天的所有细节都倒给他听。
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成长必然伴随着隔阂。
事实证明,江妈妈永远都是江妈妈。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下意识的伸手,就轻易击溃了他自以为坚固的心理防线,把他打回了原形。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走在一旁的江墨白却突然开口,声音平稳地打破沉默:“寻墨。”
“在!”季寻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道,身体都绷直了。
“你刚才,”江墨白侧过头,目光落在他依旧有些泛红的耳廓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在叫我吗?”
季寻墨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慌忙摆手,语速飞快地解释,差点咬到舌头:“不是!我是在叫它!这把刀!它的名字叫‘墨白’!卓教授刚告诉我的!真的!”
他急切地晃了晃手中的刀,仿佛这样就能增加说服力。
江墨白的视线在那墨色白刃的长刀上停留了一瞬,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随即恢复平静。
“哦。”
他应了一声,然后,用一种近乎讨论天气的平淡口吻,抛出了一个让季寻墨魂飞魄散的问题,“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
季寻墨:“!!!”
这、这这是什么问题?!送分题还是送命题?!
说好听?那岂不是承认自己刚才可能真的在借刀喊人?说不好听?可这刀现在是他的命根子,而且......这名字本身......
就在他大脑CPU高速运转,试图组织一个既不显得心虚又能准确表达他自己都搞不清想表达什么的语言时,江墨白却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用那清冷的声线陈述道:
“我觉得很好听。”
季寻墨彻底懵了。
他、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墨白”这个名字很好听?他是说他喜欢“墨白”这个名字吗?是因为这名字跟他同名,所以他......?
我去,这都能解读出来?!他季寻墨真是个天才!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窃喜、慌乱和巨大冲击感的情绪淹没了他。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人还有些恍惚,无意识地轻声又念了一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品味:“墨白......”
他面前的江墨白微微歪了歪头,深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纯粹的疑问:“嗯?”
季寻墨瞬间回神,面不改色,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他强行镇定道:“没、没什么,熟悉熟悉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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