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广场的喧嚣与颁奖的荣光仿佛还停留在皮肤表面,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温热。
但季寻墨很清楚,真正改变他命运轨迹的,并非那块沉甸甸的能量锭,而是此刻静静负在他腰间的这柄长刀。
离开广场后,他没有去江墨白的住所,而是径直走向了卓教授那间堆满武器零件、弥漫着金属与机油味道的实验室。
那把刀与他很“契合”,能量流转毫无滞涩,仿佛本就是他手臂的延伸。但一种微妙的感觉如影随形——这刀,似乎有点......看不上他。
那不是明确的抗拒,而是一种沉寂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当他试图用以前保养“红烧肉焖蛋”的习惯,用最细腻的保养油和软布去擦拭它时,刀身会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抵触的能量波动,仿佛在嫌弃这护理手段配不上它的位阶。
当他灌注能量练习劈砍时,偶尔会觉得刀身传来的反馈不是助力,而是一种冷静的审视,仿佛在评判他这一击的力量运用、角度选择是否“合格”。
甚至有一次他走神,差点把刀掉在地上,在离地还有几公分时,那刀竟自行微调了角度,稳稳地以刀镡触地,发出“叮”一声清脆的响,那股子“我自己来,你别毛手毛脚”的意味几乎凝成了实质。
这感觉糟透了。就像你得到了一把举世无双的神兵,却发现这神兵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似乎、可能、大概......有点看不上你这个现任主人。
再加上楚珩之离开病房前,难得不是用嘲讽语气,而是带着纯粹好奇说的一句:“你这把刀......资料上没写名字。挺奇怪的,去问问你师傅吧,他应该知道。”这份好奇也传染给了季寻墨。
卓教授的工作室同样杂乱,但和方教授那种充满狂野生命力的混乱不同,这里堆满了各种武器零件、设计图纸和半成品,空气里是金属和润滑油的味道。
卓教授正戴着多功能目镜,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一个复杂匕首的内部机括,听到门响,头也没抬,习惯性地骂骂咧咧:“哪个小兔崽子不敲门就......嗯?小季崽子?”
他抬起头,看清来人,脸上瞬间露出笑容,放下手中的工具:“好小子!正想着找你呢!考核第一!干得漂亮!给老子长脸......”
“师傅——!!!”
他话没说完,季寻墨一个箭步冲上来,不是接受夸奖,而是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声音带着哭腔,嗷嗷地就开始嚎:
“我的刀——!红烧肉焖蛋——!它断了!就那么‘咔嚓’一下!就没了!哇——!!!我跟了它那么多年!从您把它交给我那天起,它陪我砍过‘异变者’,劈过训练桩,还帮我切过您偷偷藏起来的蛋糕!它怎么就......怎么就那么脆啊!被那丑鸟一爪子就拍断了!我对不起它啊师傅!是我没保护好它!哇啊啊啊——!”
季寻墨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涕泪横流,声音又大又绝望又吵人,简直像死了至亲好友。
他一边哭一边还用额头撞卓教授的大腿,当然没敢用力,把卓教授那本就沾着油污的工装裤蹭得更是一片狼藉。
卓教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哭丧”搞得懵了两秒,想把他拎起来,但这小子抱得死紧。
“停停停!臭小子!嚎什么嚎!老子耳朵都要聋了!”卓教授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一把刀而已!断了就断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现在不是有更好的了吗?!”他目光瞥向季寻墨背上的那柄墨色长刀。
“那不一样!”季寻墨抬起泪汪汪的脸,委屈得像条被抢了骨头的小狗,“红烧肉焖蛋是您亲手给我做的!是独一无二的!这把......这把来历不明的黑家伙,它......它瞧不起我!”
“瞧不起你?”卓教授乐了,用力把季寻墨从自己腿上撕下来,打量着他那副惨样,又看了看他背上的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好奇。
“行了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卓教授扯了块干净的擦布扔给季寻墨,“擦擦脸,丑死了。先把你这‘新欢’拿来我瞧瞧。”
季寻墨抽噎着,依言解下长刀,递了过去,还不忘补充:“楚珩之还让我来问您,他说资料上没写这刀的名字,他好奇。”
卓教授接过刀,手指拂过冰冷的墨色刀鞘,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凝重。他没有立刻拔刀,而是仔细抚摸着刀镡、刀柄的每一个细节,感受着那内敛却磅礴的能量波动。
“楚家那小子......鼻子倒是挺灵。”卓教授哼了一声,这才缓缓将刀拔出鞘。
墨色刀身显露的刹那,实验室内的光线仿佛都暗了几分,唯有那线极致的白刃,流淌着森寒的光泽。
卓教授的手指轻轻拂过白刃,感受着那仿佛能切割灵魂的锋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仔细端详着刀的每一个细节,从吞口处的微妙纹路到刀脊那流畅而充满力量的曲线,越看,眼神越是凝重,也越是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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