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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宫殿的顶层。
这里没有龙椅,没有御座。
只有一张由一整块巨大黑色岩石打磨而成的长桌。
桌面光滑如深渊,倒映着窗外那座钢铁之城的轮廓,也倒映着桌边每一个人的脸。
长桌两侧,坐着来自大周、草原,以及其他几个海上势力的使臣。
每个人都坐得笔直,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因为主位上,坐着林黛玉。
她今日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素面朝天。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仿佛整座岛屿、整片大海的重量,都凝结在她纤细的身体里。
她的左手边,是贾探春,一身利落劲装,神情冷静,仿佛一本行走的精密账册。
她的右手边,是水溶,眼神里翻滚着还未冷却的血气,像一柄出了鞘便再难收回的刀。
一个代表钱。
一个代表刀。
而她,代表规则。
张承和阿古拉,这两个昨天在船上还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死敌,此刻却坐立难安,屁股底下像是长满了钢针。
这地方太邪门了。
透过四周通透得不存在般的巨大玻璃墙,可以俯瞰整座明月岛。
钢铁浇筑的城市,如同巨兽般呼吸的蒸汽烟囱,以及海港里蛰伏的铁甲舰船。
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到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近乎绝望的渺小。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黛玉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却精准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
“时间宝贵。”
她伸出两根白皙如玉的手指。
“今天,只谈两件事。”
“和平。”
“与,贸易。”
和平?
在场的使臣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极致的荒谬。
你把能掀翻整个世界的武力摆在窗外,然后微笑着跟我们谈和平?
黛玉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我想,诸位对我有些误会。”
“我重申一遍,红莲集团,永久保持中立。”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眼神没有杀气,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滞。
“你们谁当皇帝,谁做可汗,那是你们的事,我没兴趣管。”
“但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也随之冷了下去。
“谁敢在海上,动我红莲集团的一艘船,一个人,一件货。”
“那,就是我的家事了。”
“我这个人,护短。”
“而且,很记仇。”
整个会议厅,死寂一片,只剩下众人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
这不是威胁。
这是宣告。
宣告这片大海,从今天起,有了新的主人。
黛玉没有理会他们瞬间惨白的脸色,只是对探春轻轻颔首。
探春站起身,走到墙边。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括声,一幅无比巨大的世界地图缓缓展开,占据了整面墙壁。
地图上,上百条红色的丝线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已知和未知的世界,尽数笼罩其中。
“这是红莲集团目前正在运营的商路。”
探春拿起一根细长的银色指针,点在地图上,声音冷静而专业。
“去年,我们与西大陆诸国的香料、棉布、玻璃制品贸易,总额为白银三千七百万两。”
“我们与南大陆土着部落的木材、矿石贸易,总额为黄金九十万两。”
“我们……”
探春每报出一个数字,在场使臣们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这些数字,对他们而言,不是财富,是神话!
大周一年全国的税收,刮地三尺,刨去各项开支,国库能剩下三百万两,都能让皇帝在太庙烧高香了。
而人家,光是一条商路的零头,都比你一国的结余要多!
他们终于明白,昨天看到的那些工业奇迹,不是炫耀。
那只是冰山一角。
探春最后将指针,重重地点在了大周和草原的版图上。
那片区域,在密密麻麻的红色蛛网中,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而这两片土地,因为战乱和封闭,在我们去年的贸易额中,占比,为零。”
她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从张承和阿古拉的脸上精准划过。
“这是一个每年数千万,乃至上亿两白银的巨大市场。”
“诸位脚下踩着的,是连绵不绝的金山银海。”
“可你们,却只想着怎么从对方身上多割两块肉,填饱自己快要饿死的肚子。”
“可悲,又可笑。”
张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
阿古拉的拳头,在桌下捏得骨节发白。
探春的话,比任何刀子都锋利,血淋淋地剖开了他们最后的、名为“尊严”的遮羞布。
“所以,”探春收起指针,回到座位,“合作,意味着你们可以分享这张贸易网络带来的巨大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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